我从母亲和邻里那得知,歪嘴的死源于一场意外。
歪嘴是在家没的,只是在这之前,他被车撞了。被撞的时候是夜里,他拉着板车,不知道是板车还是人被弛藻击,他的肚子被板车把戳穿,肠子也出来了。
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知道的都是后续。
一个邻居说,他那晚听到了他家的狗叫,因为太晚了,没有想到是歪嘴回家,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歪嘴就没了。
歪嘴在家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但愿他走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但愿他的老婆他的孩子对他没有埋怨。
后来,听说肇事司机赔了钱。后来,歪嘴的老婆带着孩子回她娘家了,听说改嫁了。
我不知道歪嘴为什么没有去医院,我不知道歪嘴没的具体时间,我甚至不知道歪嘴的真实姓名和真实年龄。到今天,我甚至不记得他哪一年没的;到今天,我甚至已经快忘了这么一个邻居。
我不会想到,在多年后的一个毫无征兆的瞬间,我会想起这些尘封在记忆中的往事,想起自己都以为忘记的歪嘴,那个已经变得遥远的邻居。

一次真实换老婆 把妻子借给兄弟泻火
最后的酒香
三个亲兄弟中,最小的住在我家后一排房子的最东边,离这两兄弟家有三十来米的距离。他住的很简陋,只有两间房间,土砖房。听说这两间房还是这两兄弟帮他才有的。
他是三兄弟最小的,身子板也是看上去最弱小的,所以大家用“狗崽子”的方言称呼他。
狗崽子一直没取老婆,他兄弟也操心过这事,但就是一直单着。
狗崽子也没上过什么学,也没有固定工作。今天这家叫他去帮忙,他就去了;明天那户找他干点活,他也去了,反正他就这样东拼西凑地挣点钱。
狗崽子有点小钱,就会买酒喝。平时没事就去街上转悠,和熟人扯扯淡,去茶馆店里看看牌,若是有钱,就会玩上一会。
闲逛喝酒打牌这些爱好,是周家兄弟数落狗崽子的依据。周家老二是最关心兄弟事的人,我有好几次听到他说狗崽子找点事做,进厂做小工都可以,别天天东游西逛。可是婪崽子好像并不关心这些。
尽管狗崽子的生活没个定型,可是他每天看上去都乐呵呵的,看到熟人就笑着打招呼,露出那不是很好看的牙齿。他的嘴巴有点尖,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奇怪,还有那么一丝猥琐。
一开始,他跟我打招呼,看到他笑的样子,我也不敢搭话。后来熟了,习惯了这个有点怪的样子,有时也会回一两句话。
周末去我同学家,经常能看到狗崽子。他家就在同学家前面,他也喜欢和同学的爷爷聊天,就坐在门口,夏天热就赤着脚,拿着扇子摇。
如果不是03年的那场大水,我和狗崽子的接触也将仅限于平日里的打招呼。
03年的大水,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大的,整个镇几乎都淹没其中。我家至今还有当年的洪水印,一米多深。
那年父亲没在家,就母亲一人。我第一次见母亲哭,就是那次。她的个人之力,没有办法阻挡水不进家门,无助之下那天夜里母亲还祈求菩萨保佑。
第二天,水势基本稳定。家里所有没来得及搬上露天楼上的东西都浸在水中。可东西还得搬,浸在水中也不是办法。狗崽子正在他周家老二家,我家后面。不知道是周家老二派他来,还是母亲请他帮忙,还是他主动来帮忙,狗崽子就在楼下楼上,水中水外来来回回搬东西。因为走得急,被楼梯上漏出头的钢筋绊了一脚,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一大块皮被刮开,看着都疼。可狗崽子猛的撕下来之后,又继续搬东西。母亲问他要紧么,要不去楼上坐着休息会,他摇头,说没事,转头又下水搬东西,直到没什么可以搬的了,他才停下。
那次之后,看到平时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狗崽子,我甚至会觉得他有点小严肃和认真,只是这种严肃和认真被他自己掩藏得很深,不轻易展示给别人。
后来,周家老二给狗崽子找了一份工作,平日里也不怎么见到他了。再后来,我上了高中,不在镇上,只有回家偶尔能看到他。周家兄弟一起把他的房子修整了,从土砖变成了青砖,只是,狗崽子还是没取老婆。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