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妦,姜妦。”
冯远叫了两次,姜妦才回过神来,“冯导好。”
“你跟温雅都去换一下戏服。”冯远指了指门口,姜妦扭头看见了当红小花温雅,“一会儿你们演一场对手戏,我看看。”
表现专业水准的时候到了,姜妦立刻收心,大步进了更衣室。
等换了戏服出来,霍盛亲自来给她们佩戴这部剧定制的珠宝首饰,看她们分别呈现出来的效果。
温雅一脸娇羞,柔声跟霍盛道谢。
姜妦却傲慢道:“劳烦霍设计师。”
她身上穿的是一套女主角即将走上拳力之路时的华贵公服,脸上一副俾睨众生的气势,当真如同那时尊贵无双的女子。
恍惚间似又看到当年那个倔强的身影,霍盛晃了晃神,片刻才低头取了首饰盒,朝她走来。
那是一套嵌红宝石的金首饰,每一样都设计精巧,又不失古风韵味。姜妦看看首饰,又看看霍盛,有些难以想象这样清冷的人会喜欢这些珠光宝气之物。
“这么盯着男人看,有失……”霍盛说,声音低沉好听。
“霍设计师又要说我不够庄重了吗?”姜妦打断他。
霍盛没接话,俯身替她戴好项链,又拿起一只红宝石耳坠,看向她白嫩的耳垂。喉结似动了动,他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耳垂。
姜妦一向自诩是戏痴,常常人戏不分,陷进角色里就难以自拔。可是这一刻,她清楚地认识到,戏里的那个她根本不是她。若是戏里被男演员这般捏着耳垂,她只会顺着所演人物的心境往下走。娇羞也好,厌恶也罢,同她是没有半分关系的,她只是戏中人的载体罢了。
但是此刻,因着耳朵上这只手,她清楚地感受到是自己的心脏在失控地怦怦乱跳。下意识扭头去看,脸却正好贴在了霍盛手背上,从一侧看竟像是霍盛捧着她的脸。
他低头,她仰头,肌肤相亲,举止暧昧,姜妦忽然觉得被他捏住的耳垂烫得厉害。想叫他松开,却未免露怯,可不叫他松开,凭什么他撩得人春心荡漾,自己却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清冷模样。
心有不甘,姜妦竟鬼使神差地贴着脸在霍盛手背上蹭了蹭。
霍盛一顿,眼里闪过莫辨的神色,语气却一如往常,淡淡说:“姜小姐,这是做什么?”
姜妦一笑,语气坦坦荡荡,“霍设计师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你呀。”
她原本就容貌艳丽,此时眼角眉梢更是刻意带了惑人的风情,任是谁都不免要心里一动。
可霍盛看她一眼,又上上下下看两眼,最终偏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姜妦不满。她刻意做出这副妩媚勾人状,一是为掩饰方才不妥的举动,二是为显摆演技,想骗得霍盛上当,可人家竟不为所动。
“没意思。”霍盛说。
“是眼神没意思,还是对我没意思?”姜妦不甘心地追问。
霍盛戴好耳坠,才慢声说:“我只知姜小姐一向锋芒毕露,原来也狂而自知。”
“你是勒着弯说我要有自知之明?”姜妦有些恼。
霍盛一挑眉,不置可否。
姜妦与温雅那一场对手戏,几乎是碾压式的胜利。
温雅才二十岁,不过是凭着一张清纯无害的面孔,和乖巧软萌的性格获得众多拥趸,在表演上青涩稚嫩,对人物也没有做足功课,连基本的人物情感都拿捏不准。
姜妦却经验足,表演功底扎实,情绪饱满,有爆发力。每个表情都是戏,每个眼神都有故事,迅速将人带进了角色里。
霍盛在一旁看着,视线自始至终只落在姜妦身上。
他知道她是个好演员,七年前第一次见她时,他就知道。那年她二十岁,是电视台临时招募的观众演员,而他是顶着天才设计师头衔参加节目录制的嘉宾。
彼时她面容还略显青涩稚嫩,眼神却有不输此时的凌厉,对着骂她表演不够细腻、太浮夸的工作人员,发誓说:“我一定会成为中国最好的女演员。”
霍盛被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倔强自信所震撼。那时他也才二十岁,因为外界的盛赞,几乎迷失了自己,陶醉在一点点成绩里洋洋得意。
是她让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目标,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后来他果断出国留学,抛开一切光环,独自在异国他乡进修学习,创立自己的珠宝品牌。
那些艰难孤独的时间里,他总是会想起她,想起那样一双眼睛,想她是不是还在朝着她的梦想努力。但他并不刻意去关注她,他以为他只需要知道她在,知道有一个人同自己一样在为了梦想打拼就足够了。
可似乎命中注定,他要再次遇见她。
一个月前回国时,他暂住在酒店里,正好撞见了她的分手现场。她还是那般倔强骄傲,挺直了背,独自面对一众不怀好意想要最新鲜狗血八卦的记者们和出轨的前男友,丝毫不见软弱之姿。
她说“刚才”,干净利落地斩断关系,或许显得不够善良,却足够坦荡。一如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我清楚我要什么,为此我可以不顾一切,不惧任何眼光。
他当时所受到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当年。他这才知道,抛开对梦想的坚持,她仍然是他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她却一点儿不记得他,甚至说与他连一面之缘都未曾有。
想着,霍盛垂下眼睑。
试戏结束后,冯远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温雅和姜妦回去等通知。
姜妦换了戏服出来,听见温雅提出请冯远和霍盛吃饭。冯远说有事要先走,她又转向霍盛,温温柔柔叫了一声“霍先生”。
眼见霍盛似要点头答应,姜妦行动快过脑子地凑过去,挽住霍盛的胳膊,笑眯眯地说:“小哥哥,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
听着她甜得发腻的称呼,霍盛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我比你还小一个月。”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惹来温雅轻笑一声。
姜妦心里尴尬,面上却笑得得意,“连我生日都记得这么清楚,一定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了。”
霍盛睨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去推她的手,凉凉道:“我还记得我们家狗的生日。” 2/6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