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安排的我不想去,也不想呆在这边。”她叹了口气,问我,“宏生,你那边有没有适合我的公司啊?”
终于问到这个事了。
我被她问住了,噎了几秒,说:“当然有啊。”
“真的吗?”她欢喜道。
“当然是真的,这是什么地方,中国的经济命脉哎,怎么会没有适合你的工作。”我像个偷情的男人,生怕她听出我的慌张,故作腔调把音量提高几倍。
“哦,我打算下个月就过去。”她并没有察觉,转而开心地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我怎么会告诉她,我找了几个月,至今都没有得到一份正式工作。
“挺好的,下个月就转正了。”我启动撒谎模式,说“对了,你到时候过来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过去接你。”
经验告诉我,即便没有最优解,也要把事情控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
“知道了。”她恢复之前那种雀跃的语气说,“到时候会打电话告诉你的,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放心吧,不会赖皮的。”我笑了笑,只要你过来,人都是我的,还会赖你一顿饭吗?
晚上洗了澡,从冰箱里拿了点口粮果腹,一个人住,不常有做饭的热情,加上疲累,吃饭成了一件能简则简的事情,一身纵横厨界的技艺眼看要荒废。
填饱肚子,把自己摆成最舒服的形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来来回回换了十几个台也没找到感兴趣的节目,正要关电视,忽然听到厨房传来碗碟摔破的声音。
我放下遥控,走过去一看,那个装了半条腊鱼的瓷碗碎成了几块,旁边柜子上蹲着两只猫,一只麻的,另一只额间有一撮醒目的斑纹,格外惹人注意,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隔壁老两口的猫吗?好像叫二郎。
我做了个鬼脸吓唬它们,大概看出我没有恶意,两小家伙毫无惧色,双双卧下身子,鼓着眼睛注视着我。
看什么看?欺负我心软啊?
我不再理睬它们,用扫帚将“事故现场”处理了一下,弄完发现它俩还没走,我慢慢走过去,伸手捉起旁边那只小的,比预想的要胖,看来老两口是打心眼里宠着它。
我抱着它撸了几下,又担心老太太等下找不到猫会着急,于是抱出去放在隔壁门前。
转身回屋的时,手机在兜里嘟嘟响了两声,掏出来一看,是白天面试那家公司发来的录用短信。
我兴奋的叫了一声,回到沙发上开始发信息给做销售时认识的朋友,约他们出来庆祝一下。
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忽然听到有人在用力的拍打房门,我一惊,紧接着听到隔壁老头火急火燎地喊:“小伙子,你在家吗?”
闻声,我连忙过去开门,很快,一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苍老面孔出现在眼前。
“有事吗?”我问。
老头一把抓住我的手,声泪俱下道:“我老伴她,她好像快不行了,我背不动她,求求你,快帮我送她去医院。”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我还是浑身一震,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好,马上。”
说完腿一撒,跑到隔壁屋一看,见老太太昏倒在浴室里,一动不动,我走过去探了下鼻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还有呼吸,转头跟老头说:“快打120。”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忙活了大半夜,鞋都跑得只剩下一只,老太太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我问医生是什么原因,医生说是生物碱导致的肾衰竭,具体是什么药很难说,老太太胃里发现多种药物残留,我突然想起老两口屋里那浓郁的中药味,只怕有莫大干系。
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老头低着头拘谨的坐在走廊椅子上,动也不动,像是睡过去了一样。我脱了另一只鞋,走过去坐在旁边,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立即包裹过来,头顶的灯亮如白昼,没开灯的那头一片漆黑,如生与死,界限分明。
一天下午,我正在外边跟一个难缠的女客户恰谈,于小染的电话再次不期而至,我有点开心又有点烦闷,开心的是她又想起我了,烦闷的是对面这个难搞的客户还没签单。
纠结过后,我还是拿着手机跟客户致了声歉,起身跑到外面接电话。
“猜猜我在哪?”她开心的问我。
我脱口而出:“学校呗,不然还能在哪。”
“不对!再猜。”
听她的语气,我一激灵,惊道:“你不会已经来这边了吧?”
“恭喜你,答对了!”她哈哈大笑,说,“怎么样,意外吧?”
我吸了口气,说:“不是让你提前跟我说一声的吗?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她嗔怪道:“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提前告诉你多没意思啊。”
我不想再跟她纠结这些没用的,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鸿城火车站。”
我叮嘱道:“别乱跑,我等会过去接你。”
“不用了!”她语气强硬,“我又不是小孩,告诉我你住哪,我直接过去。”
我望了屋里那个客户一眼,说:“也好。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弄完呢,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你先坐车过去。”
“好。”
我看了下时间,补充道:“我大概四点左右回去,你要是提前到了,就等我一下。”
“知道了。先挂了。”
事情一忙完,我心急火燎的往回赶,上楼前又在附近的菜场买了一袋子菜提上去。等爬到六楼时,她已经到了,靠着门在玩手机,看到累得气喘吁吁的我,调侃道:“这么几步脚就把你累成这样了。”
我喘气道:“还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嘛。”
她看到我提在手上的菜,笑说:“这就是你承诺的大餐啊?哈哈。” 3/6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