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急,别急呀,”男人苦笑不迭,“正常来说,肯定亲子关系的准确率确实可达到99.99%,但是如果鉴定一方的基因产生过突变,这就说不准了。”
“你是说哪一方的基因有突变。”
“喏,死者的基因有明显的突变迹象,尤其体现在端粒的异常上。”
“端粒?”
“呵呵,怎么说才好呢。端粒嘛,是存在于真核细胞线状染色体末端的一小段DNA-蛋白质复合体——您别急,您坐下呀,呵——简而言之,端粒是决定一个人寿命、相貌的关键。一般而言,端粒慢慢地会由长变短,人便随之慢慢变老,直至死亡。对于死者这样年龄的人来说,染色体里的端粒应该是很短的。”
“而实际呢?”小李问道。
“实际嘛——死者的体内同时存在各种长短的端粒,最短的端粒大约是65到80岁左右的人才会拥有,这类端粒占死者的大部分。还有极少数的端粒比较长,一般出现在30-40岁的人身上。有迹象表明,死者很有可能是在较短的时间内,体内的端粒迅速由长变短,目前体内残存的长端粒只是少部分还来不及变短的——”
“如果体内的端粒在短时间内由长变短,外在的表征是——”
“迅速的衰老!”这还是进门以来,男人第一次这样言简意赅。
小李一脸骇然地望着王刚,后者缓缓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迅速的衰老!”他木然地重复道。
走到门口前,王刚回过身来伸出右手:
“黄主任,谢谢您的耐心解答!”
“客气个啥,”男子乐呵呵地握着王刚的手,“说实在的,王队。鉴定报告里虽然写的是准确率94.4%,但我干这行三十几年了,我和您打包票,死者就是头发所有者的后代,100%的,我打包票!”
“王队,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前天才来看过老太太,她会嫌弃我们的。”小李和王刚站在逐日街的那栋老屋外。前者手里提着果篮,肩上一个鼓起的挎包,里面装着辐射探测器。
“进去,为什么不去,反正老太不会记得我们。”
“你说,半年多前尚且年轻的李维熠站在她面前时,她认得吗?”
“我想他们谁都不会认得对方。你去叫门。”
“你们是谁,你们找谁?”门开了,一脸纳罕的王雨琦出现在门洞里。
“老太太,我们是您的老朋友了,您问AI。”
“主人,王队长和小李这一个月一共拜访过您8次,符合您对老朋友的定义。如果您需要查阅二位客人的拜访记录,请下指令。”飘在半空中的那只泰迪比第一次见面那会礼貌了许多。
“先不用了,二位请进。”
三人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是AI播放的王刚二人近期访问老太太的画面集锦,这些画面给老太太白纸一张的脑海里增添了活泼的色彩,尽管它们会在老太太第二天醒来之前全部褪去。
趁着老太太兴致正好,小李适时提出能否看看从前的访问者留下的画面。老太太把咨询的目光投向半空中的AI。
“主人,鉴于您这次住院是由上一位访问者引起,我不建议您观看相关画面,以免勾起不必要的回忆。”AI顿了顿,说,“但是鉴于这两位访问者近期良好的访问记录,以及由此不断提升的访问级别,我建议您可以同意AI对两位访问者播放他们要求的画面,前提是您不在场。”
王刚二人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了,两人眼巴巴地朝老太太望去。
好半天,老太太才从椅子上缓缓地站起,步履蹒跚地走向楼梯。
“好吧,AI,我同意。现在我到楼上去。”
王刚二人在老屋里呆了几乎整整一天,才怅然若失地走了出来。
他们勒过逐日街的街角,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蹲坐在地上。
“快把那张辐射值快要爆表的相片处理了!”王刚说。
小李连忙从挎包里取出那张照片,这是王雨琦年轻时候的照片,老屋客卧床头柜里的那张。一开始,他们只当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可一旦越来越确信老屋里的死者便是四十年前失联的宇航员李维熠时,王刚想到,这张照片或许也曾在外太空漂泊了四十年光阴。在孤苦无助的漂泊生涯里,照片上的女子或许是李维熠得以强撑下去的一个支柱。
“黄主任,什么样的遭遇能导致这样的基因突变?使得端粒的长度产生巨大的变化?”那天,王刚在电话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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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强烈的基因突变唯有遭遇极端环境才有可能发生。”
“比如?”
“比如核爆后的现场。”
“再比如?”
“比如宇航员突然毫无防护地暴露在太空环境中。”
“说说这个。”
“哈,您开始给现象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了,您是说死者是遭受巨量辐射的宇航员?哈哈,虽然是异想天开,在理论上却并非是不堪一击。宇航员在外太空中因意外受到过量的辐射,产生了基因突变,却因祸得福,拉长了体内的端粒,得以永葆青春。几十年后,当宇航员重返地球时,过去的亲友老的老死的死,他的相貌却比同龄人年轻个几十岁。但我说过,环境的巨变也会引发基因突变,当宇航员远离强辐射的外太空时,他体内的基因再次突变,拉长的端粒一个个迅速缩短,宇航员在短时间内迅速衰老,直至走向生命的终点。”
黑洞一般浓稠的空间里猛然亮起一团火,跳动的火焰把照片上年轻的面孔一点点吞噬。蹲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各点起一支烟,久坐无言。 4/5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