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把魏延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把QQ微信都拉黑,努力把所有有关他的东西收掉。她整理那些东西的时候,一边笑一边哭,有关他的东西这么多,她该怎么办。他送的音乐盒、两人的六年级的大头贴合照、她和他配对的钥匙扣......太多太多,算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已是七年有余。
她把有关他的东西收好了,扔到了门口垃圾桶,看着自己的书桌柜子,几乎没有遗留下有关他的痕迹之时,她发现人与人的关系和感情可以多么淡薄,看,这样子他就算是退出自己的生活了。
到了半夜,她辗转难眠,反悔了,她想把和他在一起过的记忆、物件都保存起来,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寒冬里,她急匆匆地、赤着脚跑到门口,想翻垃圾桶,见垃圾桶已经被清理了,里头什么都没有。
此时,她身上穿着不过一套薄睡衣,风冷得刺骨,她在垃圾桶前站了好久。距离除夕还有几天,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孩子深夜在屋顶嬉闹,笑声传到这边来,突然黑夜被烟火划破,震耳欲聋。
除夕夜,魏延收到余生的短信,只有寥寥一句话:“魏延,新年快乐。”
他拨了她的号吗,没办法再拨通。
生老病死,人生无常。
大三这一年,余生的生活彻底跌入低谷。她失去了外公。
外公是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突然倒地的。
余生当时在鹏城,接到家里帮忙的阿姨的电话后,只觉得浑身发冷,打的、坐高铁,想忍住不哭,却忍不住,那些泪水疯狂地往外涌。高铁上的人诧异地看着这个满眼通红、泣不成声的年轻女孩。
回鮀城的高铁上,隔着朦胧泪目,她像是看到了魏延,高高瘦瘦的身影转身走进隔壁那节车厢。她想他,她希望现在有他在身边,可没有。
这个世界终究只剩下她一个人。
袁慧茹回国了,和她的新丈夫一起帮忙操办外公的后事。在外公的葬礼上,她哭成了泪人。余生在外公的葬礼上,没有再落泪,在前几天,可能把泪水都流干了,双眼干涩,流不出泪来。
这一片有许多人来参加外公的葬礼,小学的退休老校长也来了,他和外公年轻的时候是同僚,不过外公年长他几岁,当年都在报社工作的时候,外公帮过他不少忙,两人都是大家眼里的老文人。
余生站在袁慧茹的旁边,听着走过来的人说着“节哀顺变。”,一遍又一遍的节哀顺变。空气充斥着满满的哀伤。
“节哀顺变。”走近的人说,那是余生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出现过在她的梦里,只不过在梦里她看不清他的脸。余生抬头,看到一脸凝重的魏延,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黑色西裤,站得笔直,肩膀比之前宽广。
她一身白,白色的衣服看起来有点宽松,魏延一眼看出她消瘦了很多。
余生点头,轻声说:“谢谢。”
魏延跟着人群站到了一旁,就这么远远看她跟着她母亲接受慰问,又忙上忙下。
余生诧异的是看到了刘淇然,他的爷爷是外公的故交。瘦瘦高高的他扶着颤颤巍巍的老人,当着贤孙,一次次地提醒旁边的老人“走慢点、小心。”
时间真是能淡化怨恨、淡化情感,现在看到他,才知道原来初中的事情已经并没有如过眼云烟般散尽,却已经那么淡、那么远。
袁慧茹没多久又回澳洲了,临走前她问余生,“要不要跟我去澳洲?”
余生看她脸上的神情有点防备,只觉得可笑,袁慧茹去年生了个男孩,新家庭美满幸福,看样子她已经不需要余生了。
余生乖巧地回她,自己在国内呆着舒服,想在国内发展。
袁慧茹笑了笑,不放心的同时也有些释然,“那好,有什么需要,记得跟妈妈说。”
从那以后,余生没有再见过自己的母亲。外公之前就把自己名下的财产和房子都转到了余生名下。有人想买外公现在的房子,余生没答应。
没有这座房子的话,余生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大四的时候,余生找到了一份在鹏城的工作,拿到毕业证书后,就正式入职了。余生的舍友之前总是说人生如戏,人生如戏。刚入职没多久,余生倒真觉得人生如戏。世间太多的机缘巧合了。
余生一个人租了一个离公司不远的开间,虽说小,但五脏俱全。而国没多久,余生就在去公司的路上遇到了刘淇然。
隔着稍远的距离,余生却一眼认出了他,他很高,也挺瘦,在人群中有些显眼。他微弓着身子,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发名片,“美女,需要发泡吗?”“靓哥,需要吗?”“美女,不要的话,陪聊也可以哦。”
这不是她记忆中的刘淇然。他的头发剃得很短,上了高中,再到现在,头发越剃越短,不再是刺猬头。
她努力搜索出记忆中的刘淇然,狂妄、无耻又霸道,就算对人做了过分的事情也不会说一声道歉,她没有见过他这般对着人笑脸相迎,褪去傲气。明明两人不熟悉,她却觉得这不应该是他。
余生目无表情地走过去,刘淇然冲她递了小名片,她看到上面写着“假发泡”,还有联系电话什么的。
他冲她眨眼,“陪聊也可以哦。”
一连几天,在这个地铁站口,上下班的时间里,她都遇到了他。
她只拿过他第一次递的小名片,不过刚走过,她就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他也看到了,他对她而言不过无关紧要的人,连照顾心情都用不着。
余生穿着剪裁合身的正装,踩着高跟鞋,有时候身边会有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是职场精英的男士,不过她看起来跟他们不是很熟,她对着他们的笑容很客气。
五六月份的鹏城,雨经常下得毫无征兆,下班的时候,余生打着伞,还没经过那个地铁站口时,远远地看到有人斗殴,一眼看出了里面有刘淇然,被围殴的人也就是他。
没有人劝架,只有围观者。这场争斗已近尾声,余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直到一伙人散去,余生这才走过去。他被打得也不算惨,不过有些鼻青脸肿,伤筋动骨应是没有的。
这是很狼狈的刘淇然。
刘淇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咳了几声,想站起身,却一时还没缓过来,又跌坐回去,身上都是泥水、雨水。她在伞下,也没有更靠近他一步,伞沿滑下的雨水还有些落到他身上。 6/10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