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样的发生并不感到意外,她沉浸在赌场里,有时也同一两个男人保持某种不正当关系,根本无暇顾及丈夫的恋情,他要去便去吧,他要怎样都随他吧,她只要他的钱,她向他提离婚,并协议将现有的两处地产归她所有,孩子她不要,她不想拖着这个包袱,拖着这个他和丈夫的恶毒产物,丈夫对这条件应承下来,火速办了离婚后就再娶了,这一切都像发生在一个夜晚的某个时辰里,天一亮就都消失了,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03
这段婚姻结束后,她便养成了去舞厅的习惯,孩子由丈夫抚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赌博,毫无负担的过她自己的生活,她讨厌听孩子的哭声,如果在早上听到,她便觉得那是招来霉运的哭声,她对一切的伦理道德都毫无顾忌,唯独计较这哭声招来的霉运,好像那是她唯一可以掌控的事,她的现实的生活的船早已开进了一片死去的海里,这赌博便是海上的恶魔和礁石,就那样结实的撞在她的船上,令她一再一再的沉下去。她偶尔也有悔意,但这悔意从她脑子一闪而过就再也没有被她提及,那是假意的。
她输掉了一切,又没有工作来源,她在舞厅里认识的那些男人为她支付酒钱,偶尔也给她一点钱,她在那一带算有几分长相的,男人们愿意这样做。她白天去赌场周旋,从那些赢钱的男人的手里拿一点钱,或者从赌桌上随便的拿一点,也没人会怪罪她。实在无路可走,她便借着看孩子的名义去前夫家里,向他伸手,她是孩子的母亲理应得到照顾,这是她惯用的要钱方式,她已经失去了理智,要不到的时候甚至会在前夫家门口破口大骂,与最初结婚的样子判若两人。
前夫的婚姻生活也并不如意,继续混迹赌场又再次厌烦新婚妻子,更不幸的是,半年不到便查出患了癌症,整个人瘦成两根棍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靠着妻子的一点积蓄和一点可怜的安慰度日,生命被终结在散发着浓烈的消毒水气息的病床上。至于那新婚妻子如何被蛊惑甘愿同这个赌徒结婚已无从可考。
她还是照旧去舞厅,跳舞能使她忘记一些恼人的事,她会在晚上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用那些男人给她的钱买口红,只要她去舞厅就会打扮一番,就好像这是她绝望生活里最后一抹希望,她开始越发的变本加厉晚上去不同男人的住处,她已经无法分清楚当下是现实还是虚幻了,这样持续的日子,让她一再面临精神的奔溃,以至于最后,舞厅和赌场都容不下她了,她成了流落街头的女人,和那些乞丐一道,被这城市抛弃。
04
赌博改变了她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她变得专断、一意孤行、毫无廉耻,从教书的母亲处习得的一切良好习惯她都开始慢慢丢弃,她柔弱的性格里长出了一种坚硬的用错了地方的执拗,她的精神状态也在这种情况下急转直下,越发的不修边幅起来。她最后一根稻草的死亡,也像宣告了她的死亡那样,把她拖到了她的死亡之门。
她的衣着开始变得脏兮兮的,头发久不打理也漠不关心,那些化妆品衣着上落着灰尘,像她的生活随葬品,她的身上开始真的散发一种潮湿的发霉的气息,是死亡逼进的气味。自房产卖了以后她就居住在这一带急需拆迁的棚户区,九十年代大兴土木的时候,她成了这棚户区的一员,一间低矮的只能开一个小窗户的房间,她整天躺在床上,老鼠从她的脚尖爬过去,她也全然无知觉,她开始发疯,无缘由的觉得这房间里全是人影,她总在夜里惊醒,睁着眼睛坐到天亮,又在白天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她一手促成的过去毁了她,舞厅和赌场都是不能再去的了,是再不能去的了。
精神好的时候,她会去沿街的餐厅吃一点东西,去晒晒太阳,但那副样子已无人记得了。她就坐在棚户区的马路边上,看着她往昔的生活,就在距这里不远的居民区内,那日子不断的在眼前闪过,像两个巨大的轮子压在她的脑子里,她彻底的疯了,以往的生活彻底的把她逼疯了,她沿着棚户区的马路向她从前居住的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大骂,又平静下来,一再重复同样的行为。她嘴里念念有词,她逢人便说,她从前是这一带的富人,她有个孩子,她很爱她的孩子,一边说一边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这是她一再讲述的事,一再的讲述,到最后在完全陷入疯颠,直到消失不见。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