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显然冷的多,天上也会飘落雪花。
我也渐渐知道,因为江百川模样清秀,又是班任的侄子,学校女生有不少都对他芳心暗许。我和江百川的关系越来越近,座位上被人放的钉子也就越来越多。
之前上海的冬天只是风有些冷,也有些潮湿。而北方的冬天,却是漫天大雪。
我从未见过雪,但当我见到雪的时候,我却没了曾经的那种期盼。
有一天晚上,我和江百川说,要不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了。
他问我为什么,我也如实粟增情况。
那时候外面大雪纷飞,我不知怎的,心里也像下了雪一样。
“我觉得,像我这种,学的一般,长得也一般的女孩子,不该和你成为朋友。”
我几乎咬着牙粟增这句话。
江百川没说话。
“但是我还是谢谢你,可能是因为可怜我吧,才肯和我做朋友。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都不喜欢我,我不想勉强你...”
我不知道那时为什么这样决绝,但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而让他背负流言蜚语。
这些日子我所有的温暖都是他一个人给的,我也朦胧之中产生了一种依赖。但是我害怕,我的这种依赖,会毁了他。
“谁说你不好看的。”他说。
我眼泪差点流出来,听他说话,就猛然一抬头,眼泪又收回到眼眶里面。
“我觉得你很好看啊。”
我心跳的厉害,脑子里都是这半年多里,江百川在我面前的每一个动作,在我耳边萦绕的每一句话。
“那...我学的也不好啊。”
我粟增那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些撒娇的味道。他比我高很多,我就那么抬头看着他。
江百川就朝我走过来,然后一下子把我抱到怀里。
我孤独的生命里好像开出了花,茫茫雪地里好像融化开了一片春天。
“以后你当我女朋友吧,我保护你,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我哭着粟增“嗯”,感受着他的温度。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同情还是别的什么,但自那以后,我就有了盼头。
07
那以后,非典不知怎的在北方就销声匿迹了,也只有香港稀稀拉拉几个病患。
但顾南再也没来过学校,我也没再见过她。
寒假时候,我一直和江百川腻在一起,就像那些普通的情侣一样,打雪仗,吃火锅。
我没把我和江百川的事情告诉我母亲,也没告诉过别人。
开学以后,每个周六上午,我都和江百川约在离学校最近的那个图书馆里补习,因为我们都选的文科,他就经常给我讲数学和正治。
我留了长发,也扎起了马尾,从母亲化妆盒里拿来的口红也对着镜子在嘴唇上涂过。班里同学都说,我像变了个人似的,桌子上的钉子也变成了一封封情书。
一模成绩下来以后,我进了全校前二十,江百川还是稳定在全校第七。
“你啊,一定要追上我。”江百川对我说。
“要是追不上呢?”
“那我就在前面等你。”
我和江百川的恋情渐渐在学校里传开,比起憎恨,投来的更多还是羡慕的眼神。
我承认我在江百川面前总有些自卑,但我也尽力表现着不在乎的模样。
因为我受过太多伤,所以我格外珍惜。
因为我受过冷眼,所以我格外依赖。
08
临近高考的时候,我学会了自己做饭。每天早晨,我都早些起来做早餐送给江百川。他也一直给我补习功课。
我的名次渐渐往上升,一直跃居到班里第一。二模分数也很稳定,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年我和江百川都才十八,都还是最好最好的年华。
高考前一天我问江百川,当初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怜悯吗。
他的回答,我记到现在。
我大概一开始是喜欢上了你的眼睛,到后来喜欢上了你的心。如果一开始有些同情,那最后也变成了真感情。
我们互相鼓励,许愿在高考能考到同一个城市。
高考以后,我问他,要不要估分。
他说,估分吧,他会等我。
后来我考在上海,他考在大连。
一开始,我们每天都要打好几通电话,直到我们的事,被我母亲发现了。
我含着泪跟他说,我母亲,怕我重蹈她的覆辙。门不当,户不对,空凭感情,是没有用的。
我其实早知道我们的爱情会死于非命,但我不知道会以这样一个草率的结果。
我没有很难过。
“如果我们注定要不欢而散,那你以后一定要平安。”
过了很久,电话那头的他,粟增这句话。
我以前问过他,我在他南边,他在我北边,那他,是在我东边,还是西边。
他说,那一定是西边啊,我这个地理那么差的姑娘,以后只能由他带路啦。
我也挣扎过。
我问过我的母亲,为什么要阻拦这段感情。她说这样的感情,注定要分崩离析,就像她和我父亲。
我一开始执拗着,后来我认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确实没有想象之中的牢靠,而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也注定只是教会你成长。
08
最近,好像最后一批90后也终于18岁了。朋友圈里刷屏的,都是18岁青涩的回忆和照片。
说到18岁,我总会想起江百川。
我和他最后还是走散了,但我知道,正是因为他,我才是现在的我。
跨年那晚,我犹豫了很久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过了一会儿,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五个字:
老大徒伤悲。
我没有哭,只是在黑夜里哽咽着,回忆青春。
那么你呢?你18岁爱的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