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三弟兄的一致坚持下,姐在二十九岁时嫁给了一个单身汉,没有唢呐,没有抬嫁妆,到场的只有我们几弟兄。当短发的姐姐穿上嫁衣笑盈盈地从屋里走出来时,我突然想起姐姐在大石板上梳理的长辫子和她在砍柴时唱的歌,双眼潮湿了
如今,我们三弟兄都有了幸福的家,姐姐也成了一个标准的农妇。她偶尔到我家里来背些农村的新米、鸡鸭之类的土特产。我曾经和她坐在阳台上,深情地回忆从前的岁月,感谢她对我们三弟兄的养育之恩,并长久地为她所失去的青春而痛惜。而老姐姐满脸愧疚,一遍遍地检讨,那回二哥逃学不该打他,另一回三哥春游不该吝啬那一块钱使他没能去成,还有一回不该在朋友面前骂我伤了我的自尊
我曾经声情并茂对妻子讲述姐姐辫子的女孩在厌倦了披肩发,短发后,又追起结辫的时髦。但她们的辫子从形式到内容根本不能和姐姐的辫子相比。姐姐的辫子是首歌,不但记录了中国乡村的一个时代,而且能细细滋润任何一个现代人正在沙漠化的心灵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