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心更加提到嗓子眼了,因为这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些命案,十有八九是那只该死的笔造成的!
常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子里犹豫不决。
黄村的事情陈押司还不知道,可是他那么精的人,一旦知道了黄村人的死和他妻子的死吻合……该死,只有他见过这支笔。
该死的害人东西,刚想一口啐在躺在桌案的笔上,转念一想,不如将它烧了,死无对证,反正粟增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等等,死无对证,这不算死无对证,要想死无对证的话……
翌日,黄知县拖着疲懒的身子从黄蕙身边起来,原来黄蕙也是个水性的女子,丈夫早亡,她带着儿子孀居日子难过,不过没想到一夜之间除了她村中再无活口,她对儿子的死毫不在意,村里人都死光她更是方便。反正她现在是知县大老爷的人,以后的日子尽可以享尽清福。
“老爷,早些回来,莫要让奴家等的寂寞。”
黄老爷被喊得骨头都酥软了,回头亲了一口,赶紧换上衣服到前堂去了。
“老爷,昨晚陈押司死在狱中,死状与黄村村民以及其妻兰芳一般无二,皆是七窍流血而亡。”
黄知县略略显示出惊讶,问道,
“仵作查验了么,是否服毒?”
“并无服毒迹象,在狱中,当然,也不会是被人谋害,老爷……”
黄知县摆了摆手,
“不必说了,直接上报黄村疫病蔓延,县内押司夫妇亦受侵害,暴毙身亡,亟请上方拨发银两,镇住疫情。”
“是。”
阳光照进了的屋子,今日没有升堂,不过从李言他们的闲谈中他已经知晓,陈押司果然一命呜呼了。
常三一边装作震惊的样子,一边在心中暗喜,这下,再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仅仅三日,城中已经有五人猝然死亡,加上黄村的百余人口,事情已然是压不住了。
姜巡抚从来这的第一天起就确定这不是疫病,虽然死者皆是七窍流血而亡,但血液、内脏均无异状,黄老爷谎报的疫情肆虐可以说是不攻自破了。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黄老爷也已经死于非命。昨天知县夫人从娘家回来,听说黄老爷又带回来女人,本来要给黄老爷几个大嘴刮子,可推开房门,她看到的不仅是香艳,还有横在一起的两具尸体。
县衙,堂上。
姜巡抚蹙着眉头,巡视了一圈下面的衙役,开口问道,
“都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发现,说一句便是有功,此次命案非同寻常,有这样本事的人,很可能就藏在我们身边。”
“禀大人,此次命案牵扯过大,又太过离奇,案发时在场的人都已一一排除嫌疑,以小人之见,会不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
李言起身说道,
“小人觉得,除去黄村,黄老爷、黄蕙、陈押司、陈夫人以及昨晚受害的姚翠云,这几名死者之间未必没有联系。”
姜巡抚点点头,说道,
“李言,本巡抚现在全拳授予你追查嫌犯之拳力,只要与线索有关,不必有所顾忌,拿着我的令牌查下去,所有人都要听你的派遣,明白吗。”
“小人明白。”
常三出了门就和衙役们一起争抢着要看巡抚的令牌,拿到手里不禁赞叹道,
“李言你这把可赚大了,这令牌拿着去红月楼玩几天都没人敢拦你。”
李言一把抢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常三道,
“以前也没人敢拦老子。”
“那当然,咱们李大捕头谁敢不给面子是不是!”
一阵哄笑中众人离开了县衙,虽然身处恐慌之中,这些穷衙役还是觉得,他们是不值得一杀的那堆人。况且当衙役这么多年,命案见得太多,生死有命,该来的时候躲也躲不开。
月亮悬上了半空,常三在房间里默默点上了油灯。
他抽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用笔蘸了蘸刚刚磨好的墨,一笔一划地写着,
李
可还没来得及写第二个字,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常三惊得放下了毛笔,慌乱之间将纸张卷了起来塞到了桌角下面。
“谁?”
“姜元。”
“姜大人,快请进,请进。”
常三一脸憨笑将巡抚迎了进来,姜巡抚则是坐到了桌旁,敲着桌子对常三说道,
“常三,你知道朝廷为什么派本人前来吗?
“想必大人专精于破案,陛下才拍您前来。”
常三拱手说道。
“非也。”
姜巡抚摆了摆手。
“十年前,家父得天授一柄判人之笔,那时国力孱弱,遍地涂炭,天帝命我父执笔百年,攘除干邪。判人之笔所书,墨干皆是七窍流血而亡,扫除了无数干凶。而昨年,家父却发现笔不慎被窃,直至黄村的事情报上朝廷,家父隐约猜到内情,才派我前来断案。”
常三跪在下面,听到这里心中早已惊惧不已,只能勉强应和道,
“不知大人讲这些是何意?”
“我昨天前来就已查明,黄村的村簿是陈押司交由你来抄录的,而姚翠云,则是被你纠缠多时,这……常三,你要干什么!”
姜巡抚话还没说完,只见常三从袖中掏出了那儡乌黑的毛笔,地上飞快地写下姜元二字。
咣!
门被撞开,李言飞身而入,拿起桌上的茶壶,一把泼在了地上。
常三抬头怒吼道,“狗东西,我就该早绝后患!”
可这一切都为时已晚,李言双膝撞在了常三的背上,随着一声惨叫,门外埋伏的衙役们一冲而上,将常三死死摁住。
天宝三十一年,黄村一案告破,衙役常三问斩,判人笔物归原主。
不过,黄老爷和黄蕙的死,似乎没人去关注了。 3/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