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会拿出书,边走边看,我固执地认为提醒她小心路面坑洼是我的责任。时间久了,她就干脆牵住我的衣角,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书中,任凭我牵引着前进,那时的我多希望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六年级的冬天,那天的雪很大,尤悠穿着雪白的新棉袄,鼻子冻得粉红粉红。我一直很好奇,她的衣服为什么总是那么干净。
她环抱着我的胳膊,支撑身体的重心,双手捂在我的臂窝取暖。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走得歪歪斜斜。身后不远处传来大声的笑闹起哄声:“亲嘴!亲嘴!”我俩本能地转过身去,是隔壁村的廖小强。
结果不言而喻,我跟廖小强狠狠地打了一架,我的鼻子嘴角血流不止,看到尤悠吓坏的样子,我的心比嘴角更疼。尽管我用雪掩饰处理了一下,但是还是被父母从其他人那里问出了前因后果。
过春节的时候,他爸爸特意为此回来过一次,听说她差点转学。
万幸初中我们还是在一个学校,虽不在一个班里。周末一大群人一起去学校,她更安静了,不再边走边看书,我也不再时时提醒。在学校碰到,她文静地笑着看我,我也笑着看她,笑容里都是我们知晓的意思。她还是年级第一,我还是会给她搜罗班上好看的书。
初三的某一天,村里来了一个摄像师,一元钱一张照片,我们一大群孩子笑闹着摆姿势照相,摄影师摆拍了很多。有一张照片是我偷偷央求摄影师洗出来的。
照片中我俩显得很亲密,我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幸好当时乱成一团,她应该也没有注意到,直至今日,我还保存着。期间,照片风化,我找了好多地方,终于修补一新。这是我跟她这十多年来唯一的联系。
初中毕业后,尤悠的爸爸来找过我,跟我谈了尤悠的未来,谈了他准备送她去省城里上高中,他感谢我这几年照顾尤悠,尤悠有我这个哥哥很幸运,他说小孩子的友谊很单纯,但适合保存在心里。
那时的我骄傲而倔强,尤悠走的前一天晚上,我约了她出来。那夜的皎洁的月辉下,她那么纯洁无暇,我什么话也不忍心说,安静的我俩恰似和谐的一幅月夜画。
尽管满心不舍,但现实的套路就是在你没功成名就之前,承诺未来的资格是没有的。
她要高考,我忍着没去找她。我坚持了三年高中后,悟出了四年大学时间是在延长我跟她的距离的道理,就毅然决然南下去了广东。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在每次退意萌生的时刻,在每一个孤寂的日子里,照片里她浅浅的笑意始终是我的前行动力。
我曾打过电话给她,她妈妈接的,语气很客气,我请求她让我跟尤悠通电话,但她妈妈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方便,他们两家是世交,那人是海归。那时的我却还不足以承诺未来。
尤悠给我打过电话,虽然她没出声,我知道是她。等我回过去时,已是无法接通。
十年后,我的公司开在有尤悠的城市,准备今年参加完大哥的婚礼就去她家拜访,只是没想到,在老家先见到了她。那一刻,十年间所有的思念如潮水席卷。我竟不知道,压抑太久的情感,如酿藏地底的醇酒,会让人窒息。
雨天,女孩在他面前走过。细雨淋湿了她的短发,一阵风吹来,女孩抱紧了胳膊。他突然就觉得女孩好美,落寞的眼神,削瘦的双肩,像一朵花,风雨过后,依然顽强的绽放,坚强的柔弱,想让人拥在怀里好好的呵护。
在封闭而传统的小城,爱情在不经意间的到来,让他方寸大乱。他开始偷偷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装作漫不经心的打探她的生日,喜好。。。。面对她的时候,却只会笨拙的手足无措,看着她傻傻的笑。雨果说,当真爱降临的时候,男孩的表现是胆怯,女孩的表现是大胆。这应该就是真爱吧。
无数次他想告诉女孩,他爱她,最后依然是在,想。只远远的看着,好像也不错,就如经常远远的看着她红色的身影走进家门,转身离开。直到各奔东西后,一个姐姐鼓励着他,爱她,就告诉她呀!对面说不出就写信吧。并给了她新的地址。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写了信,又踌躇良久,满怀忐忑的把信寄出。
女孩没有明确的拒绝,表示很惊讶,可以先做朋友。这个结果已经让男孩欣喜若狂了,朋友,应该比路人强好多吧。不管女孩愿不愿意看,他的每封信中都充斥着对女孩的爱。可每次见到她,他依然笨拙的魔魔头,小心翼翼的陪在她旁边,很多时候都是女孩说,他傻傻的回应着,平时的淡定从容都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合不拢的嘴角,表露着内心的欣喜。
男孩从城西走到城东,从女孩家骑单车带着女孩到城北,因为女孩知道有个地摊的凉皮很好吃,两人相对坐在小马扎上,吃着一块钱一份的凉皮,抬头,眉开眼笑。吃完,回城西,女孩要骑车载着男孩,争执的结果就是男孩坐在后面,闻着女孩的发香,傻傻的笑着聊天。这就叫幸福么?
他们用脚步丈量了宽广的凤凰湖,走遍了古城区的小巷,去看了她曾经的学校,回到他们俩的母校。。。直到女孩消失在人海。
我,可以牵你的手么?男孩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喃喃自语。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