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拍拍我的肩,嘱咐我要吃饱吃好,我还在长身体,家里有他,让我照顾好自己就行,没病没痛比什么都好。
打年货,剁肉糕,备柴禾,招呼客人,这些二哥都包了,我每天就是吃好喝足,访三朋四友,聊五湖四海,甩手悠哉游哉。
慢慢地,二哥成家了,有了侄儿侄女。我每每带些吃食或玩具给小家伙,二哥总是责怪我,小孩不要惯着,该省的要省,以后我用钱的地方多呢。

父母过世,一来路途远,二来时间紧,二哥都没有捎口信给我,他怕我太过伤心,都压了很长时间才让我知道。家里大都他一个人张罗,可以想象,他既伤痛,又必须坚强,他那缆独而落寞的身影总在我眼前晃荡。
现在,我已搬离了原来的村庄,有了家,有了儿女。二哥依旧在打工,我也在外飘泊,我们一年到头依然只在春节见一次面。
他身形依旧颀长,只是感觉有些弯曲。原本俊朗的面孔,也有了刀砍斧削的沧桑。更甚者,他两鬓有许多的白发生生地朝外挤,头顶却逐渐稀疏开朗。他不停地抽着烟,眼神有些迷离,有时烟头烫着手了,他才慌慌地一丢。
他只比我大三岁,看起来比我苍老许多,这些年一直在工地上干活,没什么文化,他一定受过很多(委)屈,只是我不能象当初他对我说那样:
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他的下巴刮得青白,扣子扣得有条不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的语调平缓了许多,时不时地起身殷勤地给我续茶,好象我是哥哥一样。
他不再跟我比个头,也不再掂我的轻重,偶尔或说一句,“现在条件都好了,不要太劳累,要爱惜身体。”然后,我们是太多的沉默。
我也没什么出息,也没成什么大事,他也许早已忘记,再也没有提起。只是每次见面,总要不经意地问一下我的饭量怎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在外面要是做不来,就在家附近找点轻松的活干干。
他不再关心我是否成大事,但他看我的目光总是温暖的,象冬日的太阳,虽然短暂,却给人安详。
我们都已人到中年,猛然想起,我不禁暗暗打了个冷颤。
我们已有近三十年不曾抵足而眠,但他宽阔的脊背,总是浮现在我眼前。我有时会不自觉地作出挠痒的动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或轻或重。
一次不少,五百下。
逢上我的生日,我总嘱咐老婆多煮一个鸡蛋,老婆很狐疑,我吃又不吃,老是盯着它看。
我只是望着她笑,她哪里知道,我在想我的二哥。
是啊,我想我的二哥,我是他的幺弟,今生,来世。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