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你家的窗帘真好看。”男人根本没发现窗帘在哪,他炽热的目光像胶水一样粘在臧一颜脸上。
男人坐在床上说:“颜颜,天色已晚,我想留在你家看看月光?”
“看月光?好,不过我看先看看你的心。”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骤起。
哪里是敲门,分明是拿大铁锤猛锤男人的心!男人顾不得仪态素质,原形毕露,恶狠狠地冲着门外高声骂道:“王八羔子!”
臧一颜拿眼一瞥怒气冲冲的男人,随口道:“你心情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男人当即满脸堆笑,恨不得生出一条可以摇晃的狗尾巴来献媚,点头哈腰道:“我哪能啊?我这就去开门。”
“爷爷!我来给您开门!”
臧一颜见惯了此类丑态,男人只要到了臧一颜的床边,莫说要他去开门,就算让他跪下给你磕头,还要担心他把地板磕烂。
月光的魅力可真大啊!
“爷爷!我来了!”男人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脸色苍白,神情抑郁的少年。
“不用客气,我是来收电费。臧姐姐在家吗?”少年灰蒙蒙的眼睛里满是颓废和失望。
少年收完电费后离开了,像风吹走了一道无生机的烟。
少年临走前,说一句:“臧姐姐,你家的窗帘好难看。”
男人像是被塞了炮仗的牛粪,当即炸得四分五裂,指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结结巴巴地骂:“他,他还想看窗帘?”
臧一颜冷笑道:“人家孩子是艺术家,从小学画画,虽然没有考中,他只是单纯的看看窗帘。”
男人的笑容简直要从脸上洋溢而出,急切道:“颜颜,我们看月光吧,看月光。”
霎时,男人的笑容像是石膏一样凝固住,一脸不可置信,他看见,自己的心被眼前这个极其美艳的女人挖了出来。

5
臧一颜不仅是心理学家,还是美食家。他将男人的心趁热挖出,一半红烧,一半糖醋,一心两吃。
现代人的心常常难以下咽,人心油腻无味,像是在咀嚼油浸过的胶皮,必须佐以重料,否则满口都是捆利、急躁、贪婪、愚蠢的味道。
臧一颜取了男人的一扇排骨,剁碎炖好后,亲自去送给收电费的少年。
少年一个人,就住在二楼,名叫谢知非,不过几乎小区的所有人都叫他收电费的。
谢知非推开吱呀作响的门,释放出满屋劣质颜料的气味,楞楞出神。
“小非,你还在画?”臧一颜问。
“是,今年我一定能考上清华美院。”谢知非冷漠地答。
“小非,臧姐姐今天排骨做多了,你帮我吃了吧。”
谢知非递给臧一颜一张色彩缤纷的画纸,“臧姐姐,窗帘,这样的好看。”说完,门也没关,提起笔继续画。
臧一颜替他掩上门,隐约听见屋内声音极细的抽泣:
“二十一了,我还没考上,今年能考上吗?一个月收电费挣二两千二,连颜料画笔都买不起,我还能考上吗?”
房间内的哭声不止,可画笔摩擦画布的声音也没有停。
谢知非是唯一不对臧一颜动心的人,他除梦想外再无所有。
“你好苦啊。”臧一颜站在门外呢喃。
6
臧一颜已经吃完了九千九百九十八颗心,还差一颗,她就能修成正果!
臧一颜起得很早,在杨老二的早餐铺吃着油条煎饼。
“吃了我的瓜,忘了那个他。”肥肥胖胖的杨老二将一盘翠绿的拍黄瓜端到了臧一颜的桌子上,一笑而去。
对臧一颜垂涎三尺的男人不计其数,像是生活的烦恼一样多。
黄昏时分,善于观察的李老太发现臧一颜家楼下停了一辆晶蓝色的捷豹。
臧一颜依偎着高大的青年缓缓地走到了杨老二的内衣地摊前。
“我的黑丝*袜,穿上美如画。”又响起了熟悉的吆喝声。
“臧大美人,来,你看这双黑丝*袜,绝对是极品。”杨老二笑眯眯道。
“哦?为什么是极品呢?”
杨老二展开黑丝*袜递给臧一颜,轻声说道:“因为,这是你最后一双丝*袜,你,再也不能吃人心了!”
杨老二仿佛在一瞬间从弥勒佛变成怒目金刚,横眉立目,两只手掌按在了臧一颜的心腹。杨老二掌力汹涌强劲如九天奔雷,只一招便打得臧一颜神志不清,五脏六腑如遭火焚,四肢软成面条,七窍崩出血沫。
“妖孽,我跟踪你多时,今日,必取你性命!”杨老二神风凛凛,高悬一掌。
高大青年横身挡在臧一颜身前,犹犹豫豫地说:“你,你不要打人。”
“傻逼,滚开!”杨老二一巴掌落下来,把高大青年半数以上的牙齿打得离家出走,满地乱滚。
“啊,你打我?”高大青年趴在地上,呜呜地哭。
“废物。”臧一颜骂道。她忽然想起祖母的警告,“我族人吃到第九千九百九十八颗人心时,会遭遇一场大劫,没人熬得过。”
杨老二这个除妖人就是大劫吗?
突然之间,一辆蓝白相见闪烁红光的城儡车缓缓驶来,杨老二见势不好,赶忙将地摊上摆的内衣袜子拢成一团,急匆匆地跑了。
杨老二临跑前,狠狠地踢了还蜷缩在地上呜呜哭的高大青年,“要不是你,我就伏妖了,大傻逼!”
杨老二两瓣肥硕的屁股逐渐消失在夜色里,这个白天里炸油条、摊煎饼,黄昏摆地摊卖内衣袜子,晚上还要斩妖除魔的可爱胖子跑了。
爱岗敬业,身兼多职的杨老二必须面对生活的压力,法力过人的他在生活面前灰溜溜地跑了,没有办法,他要卖丝*袜,他要养家。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