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每每看见烈日下树荫,仍会想起小时候拉车的苦难岁月,心头总会泛起一种难于言状的苦涩。但我感谢那段拉车日子,让我明白了人生最受用的一个道理:没有什么苦是你扛不过去的。
在地里干妈妈陈萍妈妈我今晚是你的我在我家干妈妈/图文无关
做客
小时候家里来客人,每到饭点,大人就把我撵到屋外去玩,怕我和客人一起上桌时,不懂规矩冲着那些装点盘面的只鱼片肉下狠手。
十岁那年,老城吃春卷的一个什么节日,妈妈带我去大姨家做客。我家距老城十几里路,七弯八拐走了一段乡间小路后,就上了一条约两车身宽的沙土路。走在沙土路上,两旁连绵葱郁的木麻黄树筛下一路浓荫,拉大粪的独轮车和板车不时迎面而来,间或解放牌卡车和手扶拖拉机从身边突突而过。看着卡车和拖拉机司机风光的样子,我当时心想,将来一定要学开弛增人头地!
到了大姨家,鱼肉饭菜早已摆满一桌,满屋飘香,馋得我直咽口水,眼冒绿光,巴不得大人废话少说赶紧上桌。忘了那天中午我到底吃了多少春卷,只记得一阵秋风扫落叶之后,肚皮胀得青筋毕露,下桌还得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着墙壁。回家路上,我仍意犹未尽地自忖着:明年还来。
转眼又是一年老城吃春卷的节日,大姨家让人垂涎三尺的春卷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妈妈却不肯再带我去大姨家做客。后来在我死缠硬磨之下,妈妈只好同意让我自己去。
一路无话。仗着依稀的记忆,进城挺顺。临行前妈妈叮嘱我,大姨家在城区第三个街口边,门口有一棵桑树。我虽然很快就找到第三个街口,但前后左右一遍又一遍地找,却连桑树的影子也没看见。妈妈并没有告诉我大姨或姨丈的名字,我既无法找人问路,又身无分文,一下子乱了方寸,进退维谷。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小巷上乱转,心存侥幸地巴望着大姨突然从街头拐角处向我款款而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西斜的太阳渐渐拉长了我身影。我依然找不到大姨的家,最后精疲力尽,蜷缩着身子蹲在街边,两手支在膝盖上抱着头。那一刻,饥渴、无助、害怕、(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强忍的泪水终于不听使唤地掉不停……
回家的路很漫长很漫长。为了壮胆,我一边走,一边沿路踢着一块小石子,直到硬生生地把那块小石子一路从老城外踢到村头。
工作以后,有时到老城吃饭,我常常会特意点一盘春卷。朋友笑话我,虾兵蟹将、大鱼大肉你不点,吃那破玩意儿干什么!朋友哪会知道,看似普普通通的春卷,却深藏着我曾经的一把辛酸泪。 4/4 首页 上一页 2 3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