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师傅太凉薄 师傅快好大太深了轻
垂钓这个活动,我原来就爱好。很小,就缠着父亲带我去钓鱼。父亲狠心花二十块钱在北大街的新华书店买了支三米六的伸缩鱼竿。值得注意的是,那时的书店是有买鱼竿的。不仅有鱼竿,还有抄网,渔户,甚至连蚯蚓都有,神奇得让人无所适从。你在一堆辅导书中突然看到一堆蚯蚓和红虫,这感觉蛮奇妙爽快。
父亲携带我钓鱼的位置,周边其实是父亲老家的地,附近有一条狭窄的沟渠,连着废弃的抽水机跑道。父亲回忆道小时候常在这一片游泳捉泥鳅。捉起的野生泥鳅五毛一斤,放在街上不一定有人光顾。我问,“现在还有泥鳅吗?”父亲摇摇头说没的。
花两三个小时,一大一小坐在杂草丛生的河边,沉闷到昏昏欲睡,几乎什么也钓不起。偶尔有一条肉鱼,也不是正口,似乎不小心被勾上来。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钓鱼的喜爱。
反观老师傅,他早年对钓鱼一无所知,对这项充满智慧的运动并不感冒。而后被我拉去渔场钓了回鱼,连杆上大货,手感十足爽了把,就彻底迷上了。说起钓鱼,仿佛中老年男人较为喜欢,但很少谈得上热爱。因为限制太多。天气太冷,不去。天气太热,不去。狂风暴雨,不去。电闪雷鸣,不去。起床太早,不去。回家太晚,不去。蛇虫出没,不去。老婆要骂,不去。老师傅迷上钓鱼后,早出晚归,风餐露宿,视生命如草芥。父亲曾评价他,“如果他赚钱的劲头有钓鱼的五分之一,早就成千万富翁了。”
为这股不顾家的劲头,老师傅年轻贤惠的妻子常埋怨他当甩手掌柜,生了儿子不管不顾。
老师傅听了,左耳进,右耳出,依然我行我素。他钓鱼,不分季节,不分地点,不分心情,不分发型。汽车后备箱全是渔具,随时随地兴头一起就要出发的货色。2015年,我在公交车上休克晕倒,被120拉到镇海医院抢救。抢救结束,我不敢告诉父母,只联系了老师傅。他得知消息,惊慌失措来医院接我。结果拉着我直接去了方家路的渔场,完全不考虑我是120刚救下的病人。
更有甚者,有年夏天,老师傅兴高采烈喊我钓鱼,说周城钓友圈盛传徐家浦近期鱼情很好,大鱼连连飞。我一听来劲,手忙脚乱,立马坐着老师傅的二手大众速腾赶往事发地。一路上慷慨激昂,人生得意。结果车刚到海边,乌云前赴后继压下来,紧接着狂风大作,雷声轰鸣。我胆子小,声音颤抖地问,“这天气...不能钓吧?不行回去算了。”
老师岗凿耳不闻,自顾自往外掏着渔竿,“这有什么关系,下雨更好,凉爽。”
我心想,这跟凉爽有什么关系啊!下雨天鱼竿朝天就是引雷针啊!万一一个闪电打下来,分分钟把你劈成海的女儿啊!
拗不过老师傅的嘴。我俩找了棵树,躲在树下钓鱼。辽阔的海涂地雷电交加,暴雨倾盆。那天,我和老师傅钓完鱼,湿得像刚从海里爬上来。好在鱼货不错,十几根白条,烧了整整半盆,完全吃不光。
可惜,参加工作后,热爱劳动的我休闲时间少得可怜,忙得跟狗一样,穷得跟狗一样。尽管他坚持不懈约我,但我很难得空和老师岗增去钓鱼。他为此歇斯底里批判我,“你把我领上船,自己先下船了,是何居心?”
我嘿嘿得无言以对,怅惘中想起那些年岁中最明亮的夏天。也似乎只有关于夏天的记忆里,我才能愉快乐地坐着老师傅的摩托车,在夜黑风高的山路上盘旋穿行,去香火氤氲的寺庙,去风情万种的杜湖,去大汗淋漓的烧烤摊,去买十五元的牛血汤和牛骨头,配上两听冰镇的雪碧,坐在二十六度的空调房,听奶奶说你们快把温度打高,而电视循环不断播放《西游记》。
如今,老师傅站在三十岁的当口,面朝二十六岁的我发笑。他身后的儿子,捧着他的苹果手机,专心致志打《荒野求生》。我明白,不管如何回忆,最美妙的夏天终归已经消亡了,而剩下的人生长途漫漫。对了,顺便提一句,其实那年的翻车事件,我看着被撕裂的鞋子,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敢说罢了。 4/4 首页 上一页 2 3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