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医:卫生所的秘密 陆雪琪输一把解一颗扣子
教授说你要学会认识动物,不仅要认识动物你还要仔细观察、分析,甚至是模仿动物,这样才能写出好文章。你看那些大作家们不都喜欢写动物吗?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写动物?不知道写些别的吗?当然,我知道,本着客观公正的教学态度,我承认有部分作家是因为没有东西写了才去写动物的,但那些都不是优秀的作家,优秀的作家应该是动物的朋友,动物的伙伴,动物的情人!这可是我当了25年教授才总结出来的真知灼见,你听见没有?你理解没有?你吸收没有?你消化没有?
我说我听见了,但是我没有消化,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写动物。
教授拍拍自己的脑门,仿佛一拍他的脑门我就能忽然开窍。那么这样吧,教授说,要不,你先写写植物?
我说我也不会写植物。
我放你妈的狗屁!教授破口大骂,灰色的口水喷出,银色的发丝飘扬。那你究竟会写什么?
我说我会写交配。
教授额上青筋暴跳,他冷冷地问我,是人的交配,还是动物的交配?
人的交配,动物的交配,人和动物的交配,动物和人的交配,我都可以写。
教授额上的青筋跳得快要渗出血来。他抽起讲台上的稿纸,大声念道:“死亡掀起炎热的月光,将辉光闪闪的利剑插进自己的胸膛,我看见殷红的血液从她的裙间流下,仿佛背钉上十字架的处女。”你说说看,这算是哪门子的交配?教授一把将稿纸拍在讲台上,回音荡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显得十分可怕。
我说你不懂象征主义。
教授叉着腰,一副气坏了的模样,实际上他真是气坏了,他说他教了这么多年的现代文学还从没见过像我这么混蛋的学生。他拿我跟一个变态的女生比较,那女生爱好看别人吃屎,渐渐地从爱看别人吃屎发展成了爱逼别人吃屎,她的前3个男友都在她的威逼瘾诱下吃屎吃死了,她的第4个男友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据那第四个男友说,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当天,她逼他吃下了3斤猪粪,3斤牛屎,以及3斤人屎,吃得他眼里流出了条条绿水,肚子上裂开了道道血痕,其实这些都不要紧,那男友说,为了爱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我不能忍受的是她看我吃屎时的样子,就仿佛她爱的不是我,而是吃屎的我。只有在我吃屎时她才会向我露出笑脸,只有在我吃屎时她才会为我宽衣解带,如果想要从她那儿获取一丁点恋爱的甘露,我就必须在嘴巴里填满大量的动物的粪便,这是我所不能忍受的,说到这里男友啜泣了起来,她爱的根本就不是我,不是我!我吃完屎后她就立即和我接吻,把我嘴边的屎糊全都添了个遍,一边舔还一边叫着我的乳名,我一开始很感动地和她呼应着接吻,但当我们俩渐渐步入正轨,就要开始做爱的时候,她却突然变了脸色,立马命令我去接着吃屎。我当时真的很(委)屈,真的很(委)屈,你们说,她爱的到底是我还是屎?
教授说,其实当时应该把他们两人都送进精神病院的,可是那男友的模样实在是太值得同情,当时在场的各位拳威都认为男友只是因为食用了过量的粪便而导致暂时性精神失常,没有必要接受专业的治疗,这才把他放回了家进行休养。可是据说男友从那时起就发誓要杜绝一切正常食物,从今往后就以吃屎为生……
回忆到这里,我嗤嗤笑了起来。
你笑个屁!你也差不多!教授戴上他的金边眼镜,一股钻研的尖酸味儿顿时弥漫开来。他拿起稿纸继续读:“水瓶清冽灌满沸腾,笔尖焦灼写罢阴冷,”这写的是什么?这也是交配吗?你到底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我说我当然是受刺激了。我不仅受刺激我还想刺激别人。
昨天我从学校回宿舍,过马路时碰见鸽子啄瞎了一个女人的眼睛。女人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呻吟,鸽子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非常嗜血,就像普罗米修斯身边的秃鹫一样,扇动着肥大的翅膀争抢一颗明亮如珍珠的眼球。我看见那眼球拖着一道长长的神经仿佛彗星的尾巴,在空中翻腾着,蹦跳着,舞蹈着,橘色的黄昏平铺开万丈霞光,眼球黯淡了黄昏的布景,轻盈灵巧地起伏流转,仿佛舞蹈演员手里的丝带。突然间一只鸽子横向飞来,剪刀似的咔嚓一声把血红的神经砍成两截,我眼冒金星,站立不稳,差点仰面摔倒在地,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大叫一声,身体猛地痉挛两下就不动了。更多的鸽子从地狱里飞上来,飞下来,或者是飞过来,黑漆漆一大片把女人包裹了起来。我看见女人从鸽群中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仿佛在召唤我去拯救她,我本应该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仿佛神话中的英雄,悲壮地和鸽子们浴血奋战,拔掉它们可恶的尖喙,撕烂它们罪恶的翅膀,拧断它们干诈的脖颈,最终让那可怜的女人脱离苦海,可我的身体却偏偏在那时无法动弹分毫,于是幻象一哄而散,跑的跑飞的飞跳的跳,乱七八糟惊慌失措仿佛鸽子。女人惨叫着被鸽子们分食着,惨叫声从黑乎乎的鸽群中如月光般缓缓升起,凝聚,扩散,笼罩着汽车的尖啸,飞机的轰鸣,行人的叫骂和警笛的鸣叫。回过神来时我已近坐在了闪闪发亮的警车里,副驾驶座上的警人懒洋洋地说:“小子,终于醒啦?”

乡医:卫生所的秘密 陆雪琪输一把解一颗扣子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懒洋洋的警人说:“你站在马路上发什么呆?阻挡公共交通了你知不知道?”公共交通?那鸽子呢?女人呢?眼球呢?神经呢?我赶紧向窗外望去,发现警车早已驶离了现场,一只浑身雪白,脖子上套着点点斑纹的鸽子行走在电线杆上,一步,两步,三步,哗啦一声飞走了,只遗留下一串串听不见的嘲笑。
喂,怎么回事你?教授伸出手在我面前晃悠着,我回过神来,白热的灯光打在教授的脸上仿佛鬼魅。你小子到底有什么毛病啊?两只浑浊如沟渠的眼睛从金边眼镜上浮起,我摇摇头说我没事。 1/2 1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