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起手里的吉他一下砸到了他的头上,把胡曼拽了回来,挡在了身后。秃头顶的头像只野狗般一扭,金链子咯吱响了起来,他满脸的横肉把腮帮子都鼓大了,走回车里掏出了一根铁棍,甩到了我举起来的吉他上。
啪地一声,吉他烂了一个豁子。
胡曼又打起了报警电话。
背后的车压了过来,挤成了一团,鸣着喇叭。
秃头顶被其中一个男人拉住了,还冲他摇了摇头。于是他拿棍子狠狠地甩了一下我车子的后屁股,嘟囔着。
“他奶奶的,今天算你走运,走!”
三个人赶快跑上了车,把一身的酒气也完完全全关在了越野车里,一脚油门,车子也像是醉醺醺一样,歪扭着身子逃走了。
我拉起胡曼的胳膊,看着秃头顶掐的那段小臂。
“没事吧?疼吗?”
“你的吉他...”
“没事,你看。”
我拿起吉他,才发现除了背后的破窟窿以外,还断了四根弦,不过没事,我坐在后备箱的屁股上,弹了起来。
两根主弦的声音从窟窿里一直往外漏风,我干脆用嘴配起音来。
滴滴,当当...
又唱了起来。
“你还是那样。”
“哈哈,我就没变过。”
她坐在了我的旁边,也笑了起来。
我们的笑从吉他的破窟窿里来回的钻着,像是把空气拧成了四根弦,又搭在了吉他上,奏响了最动听的音乐。
突然,过路的大巴车停了下来,售票员掏出小布包,问了问她,走不走。
她看了看路,又看了看天,走向了车门。
“很着急吗?”
我把吉他放回了车里,站了起来。
“嗯,我走了。”
“好。”
她扒住了车门,踩了上去,我又冲她喊。
“对了,注意安全。”
她点点头,笑了笑,上了车。
4
大巴车门关上了,消失在了前方的夜色里,把尘土卷了起来,但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过往的车辆。警车到了,停在了我的旁边,我说明了情况,他们下来帮我换了备胎,并记下了三个人的基本特征,叮嘱我夜路一定注意安全,便匆匆地走了。
我仔细看了看那幅自己的画,都没有发现我自己的眼睛原来是这么的小,连眉毛上小时候磕得那块疤我都快忘了,我眨了眨眼,又仿佛看到了胡曼。
大概是太累了吧。
我关上了后备箱,又检查了一下车子,没什么问题,于是坐回了驾驶室。
打火的声音变得轻悄了许多,我系上安全带,揉了揉眼睛,踩起了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让车前的引擎盖颠簸起来,在上下晃荡里有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我又揉了揉眼睛,探出身子,是胡曼。
她走过来坐上了副驾驶。
“我忘了东西。”
我看了看她,她径直地看着前面的路,又看了看我,“走吧?”
“好。”
我打开了车载音乐,那首歌又响了起来。
试着抓紧你的手
请不要甩开我
不会让你走
...
不让你等太久不让你难受
请允许我把你带走
...
我心里一愣,伸出手去准备关掉。
胡曼拉住了我的手。
“放着吧。”
然后冲我笑了笑,“认真开车,别睡着了。”
我也笑了一下,打开了车灯,后视镜里是一片漆黑,而我好像也不用往后看了,前面的路被我的车灯照的越来越亮,路面的小石子又把那两束白光反了回来。
又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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