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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校情缘老赵全文免费 老赵孙潇潇小说全本在线阅读 孙潇潇与老赵练车第九章

时间:2019-05-31 14:29:24  来源:  作者:

  小夜生是属于夜晚的,所以总是闹到很晚才睡,梦中好几次颤栗,爸爸安抚后,小夜生再次与静夜融为一体,这种颤栗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不知和睡前爸爸顶门的举动是否有关,毕竟,在泥路的考验后不久,小夜生第一次感知到来自人的危险。

  这是小夜生第一次跟爸爸到单位住。

  杨本善是一名电影放映员,在离家三十里开外的太村工作,常年赶着到处放电影,风雨不歇,那时,电视机在镇里还属奢侈品,呲呲啦啦的半导体收音机绝对无法满足朴实百姓最朴实的精神需求,所以,在贫瘠的生活里,每一场电影都是一场盛世——不管婚丧嫁娶,只要放电影,大家都高兴,不管电影是喜是悲,大家还高兴,苦读的学子和野生的痞子没了分别,消沉的枯萎老人和吃了太阳的壮汉没了分别,害羞的小媳妇和大嗓门的老娘们儿没了分别,都似灯下的蛾子,顶着藤椅,拽着板凳,冬天穿棉袄,夏天挥蒲扇,扑腾到顺镜头窜出的光柱下,随着剧情放肆飞舞,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乡村电影布的包裹下,存在过一次次短暂的大同世界,每一次的寿命略长于两部电影的时间。这是近水楼台的本村人,疯狂的热烈在贫静的夜晚极易向远处感染,每一场电影都会放映两个片子,整个盛会,既是累影的过程,也是十里八村的男女老少赶来的过程,等到影片结束的时候,人数达到顶峰,房脊,树杈,砖摞,草垛······只要能在大地扎根的高物上都长满了人,实在路远晚到的乡亲也不会为了错过而跳脚骂街,因为电影的声音较之于画面有更强的传播力,人们在赶来的路上早就踏着配乐,一路说词儿一路爽,跟主角儿嘴里的台词一字不差,跟相声里的双簧一秒不差,最后只为爬上一根树杈看电影布上星点闪烁的‘剧终’。

  如果你理解悬壶济世的华佗,恰好又理解点化愚迷的孔丘,同时还理解大慈大悲的佛陀,那么你才能理解那个时代一个乡村放映员——杨本善的心情,他认为,为乡亲们放映是他的光荣和梦想,因需求和期待而变得不可推卸,那时他的心底,真的有责任和伟大。

  杨本善没有固定的假期,奢侈的陪妻儿玩耍了两整天,幸福时光的尾巴尖尖的,最是锥心。第二天一大早,杨本善就发动了他的金城-125蓝色摩托,准备奔向放映站,一走十多天。妻子迟迟舍不得给他的外套扣上脖颈上最后一颗扣子,蹁跹的美丽睫毛无法遮挡来自瞳孔的忧伤,反而把这忧伤割舍的更加破碎,浓浓地溶进包裹二人周身的每一寸空气里,摩托车仿佛无力冲破这浓情,一直困在原地‘突突突’地叹息。

  杨本善右腿猛地一蹬地,平衡住忽然歪斜的摩托车,原来,只穿着裤衩的小夜生已经爬上了后座,紧紧搂着爸爸的腰,两只小手勉强而顽强地扣在一起,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小夜生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多次的哭闹未果后,小家伙有了新策略,最善于成长的总是孩子,这次的坚持取得了胜利,爸爸带着儿子和儿子的歌声上路了。

  冬雪和夏风踢打日月,搬弄时间,扯着岁月的砂布磨老了一张张稚嫩的容颜,不知悔改。随着年龄的堆叠和阅历的累积,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小到各种荒谬摩肩接踵,荒谬到人们把这叫做成长。与之相反而又令人欣慰的是,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大,却又不空旷,因为神奇和美妙总是源源而来。

  一路上,小夜生像一台充足电又不停换台的收音机,欢快地叽叽喳喳,爸爸的摩托车第一次遇到了对手,识趣地压低了嗓门,小家伙高涨的情绪似乎已经代替了发动机成为了前进的驱动力。一路上,小夜生把每一座途经的村庄当做家,把每一个遇到的人当做朋友,冲他们微笑,他甚至想记住每一朵云彩的形状,期待下次想爸爸时与之抬头相遇,他想记住每一棵向后奔跑的树,并向每一棵询问前方的世界,可兴奋的小家伙又实在等不及了,不想停留片刻,毕竟,这些树只是汾蕴的游客,自己才是奔向幸福的人,它们的精彩只能被它们带走,小夜生,要亲手采摘新世界只属于自己的第一捧精彩。

  “爸爸,怎么停下了呀?”儿子正在问爸爸《十万个为什么》里没有回答的问题,车子慢慢地停在了路边,小家伙还兴奋着呢。

  “夜生,你得先下车,在路边乖乖等着爸爸,爸爸把车骑过这段泥路,再回来抱你过去。”杨本善可不打算带这儿子一块冒险,小夜生终于安静了下来。

  春雨贵如油,最有生机的季节往往也是最渴望的季节,睡饱的麦苗早已蹬开了雪的被角,失去了呵护与滋润,愣愣地矮在地里不知所措,像些马上就要着凉的孩子,而庄稼汉们总能不失时机地灌溉这些小生命,使它们勃勃生机地在春风里伸着懒腰。很显然,路上十多米的泥泞是麦苗们挥霍的罪证,可在那个漫灌的落后年代,这总是无法避免,也无法苛责的。

  “好么?宝贝,爸爸一过去就回来抱你,或者骑着爸爸的脖子,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了,并且不用担心像在家那样被门框咬着脑门了,你看,天可高着呢。”

  对于一个四岁印象里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来说,一片陌生的田野足以把这短短的泥泞放大成无限的遥远,同时,泥泞被惶恐和无助取代,更加坎坷,小夜生像刚离开雪被的麦苗,战战兢兢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但父亲的话还是逗笑了儿子,父子间的注视还是滥舞了儿子,这就是父亲独有的神力,这种神力,连伟大的慈母也不曾拥有。

  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看到父亲背影远离的一刻,小夜生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奇怪而可怕的念头——爸爸过去这段泥巴路之后,会不会直接走掉,不要我了呢?但这个念头就像旷野山风中的一粒火星,一闪而过,无影无踪,除了事后的火灾,谁也无法证明它的存在,再精确的表也无法记录它存在的时间,短到风来之前就已飘散,想到之前就已忘记,或者,根本就没有想过。小夜生发现,从父亲怀里和从父亲背影下看到的居然是如此不同的两个世界,一个温暖地看着你笑,一个冷冷地盯着你,只是冷冷地盯着,一动不动。原来,对于一个深爱父亲的孩子来说,出远门从来不是一万公里的那头,而是父亲怀抱的外头。

  好在依然如故,孩子的幸福在于可以纯粹的快乐,纯粹的悲伤,无需过度,这段泥泞只是个小插曲,小夜生又开始叽叽喳喳地为《十万个为什么》增添素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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