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病情的加重,我的听力开始慢慢减弱,但是我却没有一丝就诊的想法,就让它腐烂吧,反正我本来也就是一个烂人,散发着尼罗河的恶臭。
病情越来越重,我的工作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收入的明显下降告诉了我这一点,生活更甚,我发现,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我的辛苦,统统作废,但是我竟无能为力,连一丝反抗的心都没有。
而那个跟踪我的东西,在潜伏了大半年之久后,终于蓄势待出,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炫耀着它的成功,无数个声音在我耳里嗡嗡的响着,那是熟悉的号角声,地狱的声音再次传来,它们就在我耳里呼唤着。
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我在想,要不要求助。
找父亲,他可能会像中学期一样,明明被欺负的是我,却命令我向施害者道歉,我可不想向它们低头。
找朋友,不想再听到玩笑话的搪塞,不想再听到阿谀奉承的假关心,大家都是虚伪的高级动物,何必互相折磨。
我在这个世上,就只是一颗孤独的沙尘。
自我封闭后,终于在一天晚上,全身又开始痉挛的疼,胃被火苗点着,开始灼热的疼,灼热感慢慢延伸到身体其他器人,肺部、肝脏,都跟着一阵火烧,终于,这股大火蔓延到了心脏,烈火灼心,不过如此,我起床,艰难的走到浴室,洗把脸,脸色惨白,嘴唇在瑟瑟颤抖着。
身体痛得厉害,胃里绞滚着让我痛得蹲下,可我不想认输,我撑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每动一下,身体就像剥皮抽筋一次,血液开始慢慢变得凝固,全身的细胞都躁动着,为它们的主人鸣起丧钟。
走到最熟悉的窗前,看着底下的深夜,几个像我一般的人在或缓慢或匆忙的走着,看着黑夜,我突然感受到一阵快感,似乎前面三十年,不过黄粱一梦,背叛、抛弃、死亡、苦痛都是我的因果,而现在,只需纵身一跃,我就可以逃离这个噩梦。
我一步一步的走着,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却彷佛走了三十年那么久,打开窗户,一阵凉风透进来,黑夜吞噬着我,我的所有记忆,慢慢被毁灭,又被重建,被毁灭,又被重建,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又美妙,又恐怖。
我爬上窗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漆漆一片,连一颗星也没有,胸脯开始剧烈的起伏,身体痉挛得更厉害了,烈火烧毁了我的心,已经朝着我的脑开始进攻,全身的细胞还在奔走,万军奔腾,汹涌至极,终于,烈火烧向我脑袋的第一根弦,呲,我张开双臂,向前一跃。
原来夜晚的风这样清凉,原来夜色如此之美,夜风透过我的身体,将我体内的火吹灭,在天地混沌之间,我还是想找到那一片光明。
听力好像有点恢复,我听见周围噪噪杂杂的声响,警笛声,脚步声,叹息声,但我的身体呢?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气球一般,往上飘啊飘,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不要走,不要这样让我离开,我似乎还贪恋这人世间,可我连挣扎的拳利也没有,我感到自己就如同空气一般,向上飘走。
我是得到了解脱,还是堕入了永生的惩罚?我开始害怕。
所有的世界慢慢消灭,这里,没有声音,没有色彩,看不见,魔不着,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任何感觉,就这么,一片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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