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了。”何小梨低头苦笑。
“那,男朋友呢?”
何小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太累,倾诉欲已经在她体内聚集了太久,撑到要爆炸,一旦戳开一个口子,就无法停下。
“分了,他叫我不要再工作,回他家,去见他父母。”她失笑了,“你明白吗,我不想只做别人的节日装饰……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肯定不是这样。”
“我明白梨子不是那种女生……”
阳光温暖,街边小公园旁有小贩摆着许多红色小鱼。
“你还记得我们的小金鱼吗?”何小梨忽然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先死掉的那条是我的小鱼。”
童北没说话。半晌,他掏出那一堆瓶瓶罐罐来,说:“这些其实是打算送你的。”
“我这个人,受不得照顾,”何小梨摇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女生。”
童北又沉默了一阵,说好吧。
何小梨从包里数出一张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递过去,过年了,都是提前换的新钞,在风中发出孤寂的脆响。
何小梨说我该回去了,等找到新工作一定通知你,常联系,哈哈。
童北嗯了一声。何小梨望着他此刻全新的轮廓,脑中重播着他们曾经那样亲近的片段。可能,以后他们会变得更加疏远吧……只会变得更加疏远了。
像埋在月季花下的小鱼,像散失在风中的低低脆响,年长月久,终将再无痕迹。
何小梨恍然想,啊,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客客气气地道别,挥手,微笑,转身过马路。才走了两步,何小梨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梨子,”童北在喊,“梨子,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哎?”何小梨愣在半路。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个小孩子,但,”他动作僵硬地挠着自己的耳朵,“试试总没事的吧。”
街道很空,何小梨站在斑马线上,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像一个骤然死机的机器人,可忽然脸上就烧起来。
童北踮着脚,神色慌张地望了她半天,忽然疾步上前,把死机的何小梨拥进怀里。
她被他拖回路边站定,仍处在震惊状态。
童北生硬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无比缓慢地放松下来。
是了,就是这个,他们之间始终缺失的那块碎片,那些在日复一日里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轻飘飘的(委)屈和企盼,都忽然看清了自己的来龙去脉,欣喜地降到了那命定的温暖而安稳的落点上。何小梨闭上眼睛。她的心安静下来。 4/4 首页 上一页 2 3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