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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手三根手指摩擦花核 他手指来回在花缝里

时间:2019-11-12 17:30:33  来源:  作者:

  三根手三根手指摩擦花核,他手指来回在花缝里。北方的风很大,车轮子的声音也格外响。难得有条宽阔得很的大道,地面算不上平滑,也坑坑洼洼。

  一九九五年春,常有拖拉机在那条路上来来往往,轰隆地咆哮过去,带走蜿蜒曲折的一路沙尘。

  那条路是镇子里唯一一条水泥道。

  路东边是她家的杂货铺,对面是我爹的托盘厂。

  北方开春的时候,天气也算不上暖和,道旁水洼还有一层薄冰。那年她十五,经常穿着普通掉色布料做成的衣服,很薄,有时一阵风吹过来,便能明显看到她初具雏形的少女轮廓。

  她说,她不怕冷。在北纬三十多度的亚洲,初春的冷风直往骨子里钻。我上下学,都穿着爹娘给缝补的棉袄,紧紧把身子包裹住。她穿的却一直那么单薄,只有冬至前后,才肯穿上那件肥大的军大衣。

  她的那件军大衣极不合身,冬天挂在身上,就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她说,那件衣服是他爹的,实在没有衣服穿,只能凑合着穿上。其他稍微暖和些的日子里,便穿着两件起球的布衣裳。

  我曾经想给她买过衣服,她却总是摇头说不要。我那时不明白为什么她硬是不肯接受,后来看到那日益破败却不曾关张的杂货铺,就好像明白了一些。

  在初春躁动的血液里面,我左右看了看有没有拖拉机驶过来,便急忙跑到路那头。

  她穿着一件蓝色碎花的衣服,坐在杂货铺门口的马扎上织毛衣。我过去打招呼,她喊我坐下。

  我想把外套给她,她笑着说不要。

  “我一点不冷的啊。”她说。

  她之前跟我说过,她出生在一个满天都是雪的日子里,所以家里便给她起了名字叫做雪生。镇子里普遍姓林,她全名便唤作林雪生。

  我那时心里朦胧暗动,初次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恍然一生。

  我常取笑她说,怕是生下来就见着了大雪,所以才不觉得冷吧。她说也许吧,就低着头,没说话。

  在我的印象里,那是个依山傍水的镇子,改革开放以后,在北方这片荒芜里,也算得上富裕地方。虽然比不上城市里的富户,但不愁吃穿。

  但每天只吃窝窝头,几个周不换衣服的那个女生,却是她。

  于是在那个自尊心极强的年代里面,不经常洗澡的她成为了全班背地里嘲笑的对象。

  “那个...林雪生,你多久没洗澡了啊?”班里一个女生故意捂住鼻子,在她面前说着。

  她一向很要强,但这次却流着泪跑了。我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却懦弱地无动于衷。

  学校是由一座座平房搭起来的,地上都是泥巴。每个教室的门口,都种了些鸡冠花,颜色很刺眼,张牙舞爪般的招摇。

  那时候,我第一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像有根鱼刺从嗓子里魔爬滚打到了肠胃里,然后翻来覆去一直刺激着我的每个细胞和神经。

  她跌跌撞撞跑向外面,我咬了咬牙冲了上去。

  “哎?林辰怎么过去了?”

  “怕是对林雪生有意思吧。”

  “哈哈哈哈...”

  我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声音,很嘈杂,也很让人反感。那时候我便发现,在这样一个洪流涌动的年代里,被孤立的林雪生,和不善言辞的我,都与世界格格不入。

  02

  “林辰...你也要来笑话我?”

  风一阵阵灌进她的衣服里,泪痕也被吹干了。她冻得发抖,眼神里却都是倔强。

  “你能不能,别那么要强?”

  我的声音在风里飘散,大概也一起灌进她衣服之中。

  她哭得很厉害,眼泪在通红的脸上滚着。我试着去靠近她,慢慢走近她,尽量缩短我们两个的距离。

  她没后退,抬起头看我。

  对上她眸子的那一刻,我整个迟钝的神经末梢都活跃起来,在这个尘土飞扬的乡镇里享受着灯红酒绿的快感。

  那天,我抱住了她,跟她说,其实你身上的味道,是风的味道。

  那之后的第二天,我往她的书包里塞了一张纸条。那是我晚上点着煤油灯咬着笔杆写的情书,满怀期待地盼望着她能够发现。

  傍晚回到家之后,我在厂子门口躲着,隔着那条尽是尘土的大道望着对面的杂货店,期盼她的出现。

  我忸怩走过去,她点了头。

  那是风沙四起的年代里面,我和她的第一次恋爱。后来想着,觉得也称不上恋爱,只是我有了关怀她的拳利,有了拥抱她的资格而已。

  夕阳洒满山头的时候,我们偷偷溜出去,坐在山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问她,为什么会被那些女生嘲笑不常洗澡。

  她说,其实她真的不常洗澡,因为水很贵,澡堂里收费也很高。

  “不过我的衣服常洗的!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山坳里的水库里面洗!”

  她说完之后,又急忙给我解释。

  “那总不能,让她们一直笑话你啊?”我问她。

  她摇摇头,说她也没办法。

  那时候霞光映在她脸上,虽是高处,但也暖和了许多。春天的风总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能把那些个荒芜的杂草,吹得姹紫嫣红。

  我说,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我爹妈不在家的时候,你到我家来洗澡吧。

  她红着脸看我,我说,你放心,我会在门口帮你守着。

  于是那之后,周末我爹妈外出的时候,我便在路西吹几下口哨,她听见了,就带上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换洗衣服往我家跑。

  那时,在浓浓的封建气息里,好像每个少男少女的心里都很单纯,不明白异性胴体的吸引力,只是有股淡淡的荷尔蒙气息,在心里萌动,催发着那颗炽热心脏的生长。

  用林雪生之后的话来讲,就是走心,不走肾。

  她洗澡很慢,我便在洗澡间门口把着门,四处警惕地望。等她洗好了出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都是肥皂水的香味。

  风里都是香的,她身体上,依旧是风的气息。

  那之后她常来我家洗澡,也不再被嘲笑。不过因此,家里的水费总是疯了似的往上涨,每逢爹妈逼问,我都会说,是我闲着没事玩水。因此也挨了不少棒子,背上屁股上都是青紫。但这些,我谁也没说。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付出的滋味,也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就如同踏进泥潭,非得陷进去,搞得万劫不复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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