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结束读书后,老四便跟着父母在大队里干活。
初春,天还未亮,老四和他的母亲起身去山坡头割草了。初春的露水打湿了他的鞋,怕鞋沾染露水久了容易坏掉便脱掉放在路旁的大石上。母子二人一深一渐的割草。山坡头静寂到只有割草声,还有时不时望着这四方天大口呼气的老四。
立夏,稻田旁的窝棚里老四正打着手电翻看一本被针线穿订无数次的书籍,蛙声此起彼伏,萤火虫落在稻谷上又飞到夜来香上,扭动着它那发光的身体,好像再告诉月亮我也可以照亮我的四方。凌晨,老四开始巡看稻田、放水,来来回回的走在这田埂上,今晚的月很亮,照着老四脚下的路,也引着他的心。

大主宰之洛璃之辱上中下 牧尘把洛璃的花心撑到极致
初秋,老四在村头看见一群人在称量竹子,得知竹子可以卖钱的他,撒开脚便往家跑,一骨纶藻进柴房拿起砍柴刀便向山坡头跑去,留下诧异的老母亲。半山坡的竹林,老四望着它笑得像个傻子,一刀刀下去,一根根竹子如雨般倒下;捆好竹子后已是满头大汗,分秒未歇,拖起这捆竹子大步往回走,腰间的砍柴刀左右摇晃,好像再为他开辟道路一样,越来越宽,不知尽头。卖完竹子,拿到钱的老四兴奋不已,心里盘算着日期,喃喃自语道差不多就够了;回到家的老四,一把就被母亲扯住,询问他的去向,老四一脸兴奋的答道,砍竹子卖钱上学。母亲眼看着满头大汗的老四,摆了摆手让他去厨房吃饭。清晨,老四起了一个大早正准备去更远的山头砍竹子,便被父亲拦住了,父亲告诉他这学上到高中就够了,识字就行了,你弟弟妹妹刚开始上学,你就在家里干活,人口多,多一个人干活多一口粮;惊愕的老四拉着父亲的手,“我可以自己砍竹子卖钱上学的,弟弟妹妹的学费我也可以砍出来,我可以的,爸。我算过了我天天去砍一个月我们仨的学费就够了,爸,真的。”无论老四怎样一遍遍的说他可以,父亲都一言不发。老四转向哀求母亲,母亲却让他听话。老四见状一把掏出昨天砍竹子的八毛钱,重重的扔在地上,转头便跑了,父亲看见散落一地的一张张一毛钱,向着远去的老四吼道:这辈子你就是个农民,不老老实实认命,还想翻出花。老四的腰间还别着那把砍柴刀,它左右摇晃,一刀刀摧毁了他脚下的路,断壁残垣一直延申到心里。他还是妥协了,有时候是否妥协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站这山头,望着学校的方向,脑子里循环播放着长辈们的话。长辈们口中的他读书好,写的一手好字,更要懂事,更要明事理。可未曾有人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尊重他的机会。
春节,他说以前是欢喜的,守着年,等着和小伙伴去捡拾未响的炮仗,制作自己的炮弹,分享着各自带来的食物,不精致不可口,但是一口口的怎么吃都很高兴。而现在的老四并不喜欢年节,那种感觉有点像是地主克扣工钱守着一锅糙米粥的感觉。清清凉凉,全无滋味。
日子反反复复,老四的春夏秋冬循环来往,并无什么不同,也未出现惊喜。四季之中,老四独爱夏季。喜欢窝在窝棚里,静静的听着蛙声,等着微风吹拂脸庞,有月亮的夜晚,风好像格外的轻柔,心里都是亮堂的。看着这一轮明月,好像和它认识很久了。冬日的早晨,迎着未睡的月,穿过这绕山路,走去学校;割草的清晨,叹望着天,它渐渐褪去;夏日的夜,照亮这四方田地,静静的引领着他脚下的路。随他第一次认识月,第一次下河魔鱼虾,陪他守着这无人的夜,让他每一个夜都在,偶尔的缺席也让他更加明白自己也可以照亮自己,而它只是老四手中的灯,路怎么走,取决你怎样照亮它。
这一天,两家的媒人各自举荐着自己的小伙,老四在一旁严肃到面无表情,可能是太过于紧张吧,眉毛竟然连在了一起,时不时跳动。与陈芳同村的媒人看了一眼老四,便与陈芳贴耳说到:“你看他眉骨深一字眉,脸方方、凶巴巴,你再看看小赵知书达理,你们从小相识也是知根知底,再说了他一个外乡人也不靠谱.....”姻缘就是那么奇妙,陈芳选择了媒婆口中的那个凶巴巴的外乡人,老四。后来老四问陈芳,你那天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笑啊。陈芳说道:能笑你啥,笑你憨呗,笑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一旁的老四扯着嘴笑一遍遍说道我哪憨了,我哪憨了。两人满眼都是对方,言语里都是两人的四季三餐。
90年初,二十七的老四结婚了。
又是一个夏日,老四牵着陈芳走在这田埂上,漫天的星星,闪耀的像宝石。老四提着灯,一步一步的走向池塘旁的稻谷堆,放下书本,小心翼翼的扶着陈芳坐下,两人望着这稻田,听着池塘鱼儿的跳跃声,幸福溢出了眼睛。月亮缺席的夜晚,老四的心却更加亮堂了,因为他的月亮就在身边。 3/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