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理发用的不是现在的电推子,是手动推子,上下两排锯刺,又象上下能磨合的牙齿。钳柄间是弹簧,一握一松,切卡、切卡往前推,不时抖掉钳上的头发接着用,觉得推得不顺手时,就用小刷子醮了油往推子上抹一下继续用。
父子俩最干脆的动作是剃须刀在磨刀布(别刀布)上发出的刷刷响声,那动作很有手起刀落的感觉。有时他痴想,为什么不让地下谠装扮成剃头师傅,坏人来理发时左手搂住下巴颏儿,右手用那剃刀一抹不就解决了么。
斜对门邻居家有亲戚在上海,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寒暑假就到乡下来。表姊自己腻烦剃头,但那男孩却热衷剪发,头发再长也不剃,每次还要吹风,把头发吹的一溜顺成发型,然后到他家灶头上寻找油瓶,往手心里倒些豆油,开始往头发上抹得真正是苍蝇站不住。

上完表姊换表妹 我可爱的表姊1.3繁星汉化版
理发店那老子无论春夏秋冬总趿着鞋板,大个子,腆着肚子,说话慢声丝气,微笑着,从不与人争长短。面上也修的干干净净。但他从未为他剃过头。表姊有时想,理发和剃头可能是有差别的吧,当然现在还有更高级的叫剪发。小孩就只能是剃头的份,理发是大人或高级的意思吧。
他每次剃头都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坐上那转椅理发而不是剃头,更奇怪大人为什么要扒耳朵?但见那理发老子的扒耳朵活:左手指间夹着掏耳勺、耳耙了、鹅毛棒,右手用钳摄子从耳朵里夹出耳蜡(耳屎)放到客人手中,两人都是很过瘾的样,精彩时,被掏者边打呼噜边流口水,那老子嘴里也发出丝丝声,象是吸到了好吃的骨髓一样。
表姊从未听到过那“老来子“开口说过话,这倒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怕在他手里剃头,成年后他就想,为什么拿着母亲的钱不到其他地方去剃头呢?他的怕是有原因的。一是怕围那剃头布油腻的感觉,二是怕脖子被勒得面红耳赤气都难喘,总是因为自己是小孩子家,讷口少言只能自受。更有可怕的是,有一次剃着剃着,他从镜子中看到那”老来子“竟突然无来由地咧嘴笑了,俗话说是“痴笑”。表姊曾听说过“老来子”脑筋不正常的说法。从此一坐到那方凳上,那“老来子“每拿一样工具都让他恐惧。这恐惧源自“徒弟跟师傅学理发”的故事:说是学理发一开始是用一只西瓜练手的,师傅提示徒弟,当手练的累时可以随手把刀往瓜上一插,省得到时找不到刀。他就想,如果那理发老子也是这样教他剃头儿子的,那就太可怕了!于是,每次剃头,自己就规规矩矩,要改变头的方向时,指头稍一点即顺从配合,同时瞪大眼睛注视着他的手和表情,当心他有手累的时候,最可怕的是最后一道工序——动用剃须刀时只得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说到剃须刀,表姊还想到一种叫作“扦脚刀“,刀口部位象扫帚形状,当然是很小的,现在扬州修脚三把刀中还有这把刀。记得小时主要是用于伏在课桌上削铅笔的,但他很忌讳这刀,儿时狂野、嘴馋,没少挖栽桃子,那时的桃子可不似现在水泡泡的样子,而是小而青、硬而涩,只要吃了,隔夜过来头上就会鼓起包来,过几天就弓了一泡脓水,母亲会把他拖往村西头往走方郎中手里一推,然后是杀猪一样的过程,最后是用草纸捂着头,后果是瘪下去后的部位形成疤痕,从此不长头发。稍大晓得要好看时,只得让头发长得长些盖住那些疤痕,一旦理发或剃头后,那部位就又暴露了出来,说白了就是癞头。这些又成了他老公的把柄,一是说他谈恋爱时故意一直是长头发的样子是为了掩盖;二是在提醒他”老鼠尾巴“长了需要理发时,会进一步笑话他:”理发后老鼠尾巴没有了,癞头又出来了,啧啧!“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