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人不多,很清静,大厅那边的舞台上,有个清瘦的男人,低沉且沙哑的唱着《董小姐》。
我喝了一小口酒,问她:“你天天晚上都来这里?”
她笑笑:“没有,我不一定在哪家酒吧里,只不过今天晚上突然想起了你,约在这个酒吧最方便。”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突然问我:“哎你是不是不举啊?”
我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又笑着说:“别当真,我开玩笑的。”
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来之前想好的所有话题和幽默措辞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低着头喝酒,不好意思叫她。
茉莉听着民谣,对我说:“你知道吗?如果换了别的男人,我问他:“你是不是不举啊?”他一定会坏笑着回答:“今天晚上试试不就知道了?”,所以你跟别人不太一样。”
我笑了笑,但心中愤慨,心想:“我他妈的可是个正人君子,特立独行。”
茉莉对着台上的歌手兴奋的挥了挥手,清瘦男人冲她笑了笑。
我好奇,问:“你们认识?”
茉莉说:“不认识,不过他很快就成我男朋友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哦了一声。
到了凌晨,乐队散场,酒馆里人越来越少,走的时候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茉莉就坐在那里,我走到门口回头,看见之前唱歌的男人走到茉莉身边,试图搭讪。
之后我们越来越熟,在一七年之前,我们每个星期都会去喝酒,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但我是她的好朋友而不是男朋友,她的男朋友过不了多久就会换上一副陌生面孔,时间久了,我就对此见怪不怪。
一六年的年末,她跟我说北京太吵,她不喜欢,于是她马上要去成都。
我说正好,我也要去河北。
我们分道扬镳,也不会经常联系。
一七年的夏天,茉莉突然给我打电话,她到了河北,说想和我喝点酒,叙叙旧,她发定为给我,我毫不犹豫,说了声好,直接就开着导航奔着那家烧烤店去了。
隔着一条马路,我远远的看见了那个玲珑有致的身影,我大喊:“看那个马子好正点!前凸后翘腿子长!美的冒泡!”
自从我和她熟了以后,我们之间就一直这么打招呼。
茉莉听见声音转过头笑的很开心,然后冲我招了招手。
我坐在她对面,半年不见,她更漂亮了,比以前更妖艳了。
只不过我们刚见面就好像回到了半年前,她和我都没变,她轻声说:“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我拿起羊肉串放到嘴里迅速的撸了一串,含糊不清的说:“就那样呗,你呢?怎么突然想着跑河北来找我了。”
她突然抽出一张纸巾,细腻且温柔的帮我擦去了嘴角的油。
我丝毫不去理会,继续狂吃。
心中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
她半开玩笑的说:“想你了呗,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想再喝个大醉,然后等你把我送到宾馆。”
我笑着说:“那我就不会再玩蜘蛛纸牌了。”
她愣了愣,我说:“我玩扫雷。”
她哈哈大笑,跟我碰杯喝酒。
酒过三巡,她又喝多了,我结完账,她趴在我的后背上,吐气如兰,轻声说:“我其实就是想醉一场,你在我身边,我会醉的很安心。”
我:“你不会是想泡我吧?”
茉莉:“你想的还真美!”
很快她就彻底醉了过去,我到了宾馆,把她扔在床上,脱鞋,盖被子,然后打开电脑,玩扫雷。
第二天没有早点,她揪着耳朵把我揪醒的,我龇牙咧嘴,说:“哎!你干什么?我再睡会儿。”
茉莉松开手,叉着腰,气哼哼的,“你还睡个屁,跟死猪一样,赶紧起来!”
我懒洋洋的说:“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等会儿我就起。”
茉莉下楼去买早点,我们吃过以后,茉莉坐火车去了东北,我送她去车站,她走之前冲我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半点悲伤气氛。
一七年的年末,民谣这种小众音乐变得不再小众了,安静的小酒馆开始四处兴起,没故事的人跟别人畅谈着自己的故事,有故事的人只会默默喝酒。
茉莉又来找我,我和她坐在河北的一家小酒馆里,她端着酒杯,望着台上的表演者,眼神熠熠生辉。
我问她:“你为什么喜欢民谣啊?”
她:“我觉得很酷。”
我:“酷个屁,它就是矫情的人写出来的。”
茉莉笑了笑,没有反驳我。
我并不讨厌民谣,我讨厌茉莉那有关民谣的数不清的男朋友。
茉莉的男朋友,我见过的并不多,况且实在是更换的太快,见没见过的,都不重要。
我曾在茉莉面前无数次诋毁民谣,她都没有气急败坏的反驳我,也没有刻意的疏远我,我们的关系依旧如故,在她面前,我像个孩子,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只是一时的赌气罢了。
茉莉没有停止她对于民谣男人的占有,依旧保持着每个月更换一次男朋友的良好习惯。
我不会阻止她,只是当她有男朋友的时候我会刻意的疏远她,我不想看见她挽着别人的手站在我的面前。
我最后一次见茉莉的时候是在医院,如果我不给她打电话,不是她的母亲接的电话,我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她了。
我匆忙到了医院,看见了病房穿着病号服的她躺在床上,她的脸颊素净,和医院的床单一个颜色。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突然转过头,发现了我,我浑身发抖,声音都发颤,叫她:“茉莉。”
茉莉看到我,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想要躲却无处可躲,很快,她便洒然一笑,看着我,声音有气无力,说:“我没想到你会来,本来没打算联系你的。”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