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长得女里女气的。夸自己漂亮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所以即使是像我这样自恋的人,也不得不用第三人称来叙述。按照众所周知的道理,长得好看的人,不论男女,都应该过着一种特拳式的生活。而我的人生不但没有享受过特拳,反而非常悲惨。所以即使我非常自恋,可我更加自卑。
九十年代的核工业化厂,是属于被正府遗忘的地方。加西亚.马尔克斯是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的代表人物,可如果他来我们厂旅游,会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不过尔尔。在距今二十年前的时候,曾今负责生产生产铀235和铀237的五七二厂被一片灰砖搭建的平房包围,道路上常年堆积着各种生活垃圾;路旁有一条贯穿整个厂区的臭水沟,我六岁那年被表哥表姐推到沟里面,那种刺鼻的味道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即使隔了十多年,再次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让人皱起眉头。如果你是厂区的居民,每天起床出门的时候你会看到几乎所有的平房门口都躺着几个衣衫褴褛像流浪汉一样的人,如果你去吃早餐,米粉摊上也常年坐着这样的人。这些人要么是毒贩子,要么是人贩子。所以五七二厂的小孩子如果长得太漂亮,不但没有优待,反而会很危险。但你不要为我感到紧张,我的童年就在此地度过,在我长大的过程里,对一切都已司空见惯。
曾大四岁那年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她可能比我大,也可能比我小,在我四岁的时候,根本不具备分辨女孩子年龄的能力。曾大从小拒绝上幼儿园,每次他妈妈提出要送他去幼儿园,他就以死相逼。妈妈当然不相信这么小的小孩会自杀,可她当时正忙着和他爸爸闹离婚,所以就依着他了。曾大小时候没上幼儿园,所以有机会在外头闲逛。那天的阳光很清澈,把平房边上的垃圾照得闪闪发光,垃圾堆旁蹲着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看见曾大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我小的时候非常害羞,是个性格懦弱的男孩子,从不会主动与人交往。平时要是有陌生人跟我说话,我都能吓个半死,何况这个小姑娘张牙舞爪的,我看见她就想跑。可是曾大没有跑,因为曾大很讲礼貌。小女孩非常热情好客,见到我之后马上从嘴里扯下一块嚼了一半的泡泡糖,要请我吃。我当然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她,因为我觉得吃女孩子吃过的东西是很恶心的一件事情,即使四岁的我脑海里并没有“卫生”或者“洁癖”的概念。这野丫头很失望,一把抓住我的手,说要看我的小鸡鸡。我不是一个容易脸红的人,连喝酒的时候都能控制得很好。我想我这种人一定特别虚伪。所谓脸红,无非是内心情绪的体现;而我为了表面的体面,连脸上的颜色都要控制,仿佛别人一旦看出来我的心情,就能加害于我一样。
即使是这样虚伪的我,在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孩要求看小鸡鸡的时候,还是脸红了。那烂娘见我没答应,满脸的不高兴。她提议为了公平起见,可以先让我看看她的屁股,于是她就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脱掉了裤子,半撅着屁股蹲在我面前。
我发誓在我四岁那年,第一次看见了女孩子光溜溜的屁股,那感觉非常不好。我没有勇气去分辨她身上的器人于我有什么不同,我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是的,这是一种侵犯,即使对方是同龄人,即使我是男生,她依然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曾大四岁那年被扎着马尾的小姑娘侵犯了,这很有一种古希腊悲剧的感觉;时至今日,面对女孩的裹体我早已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可以做心安理得的做些猥琐的事情,但我始终不记得当年那个给我看她屁股的小姑娘的名字,虽然她后来还救过我的命。
因为小时候性格懦弱,曾大常常受人欺负。人受欺负的原因有千千万,但它们的本质总结起来都一样:别人觉得这人好欺负。
如果你养过猫,你会发现猫咪其实不爱生食老鼠,野鸡,兔子一类的动物,但是猫咪喜欢咬死它们。猫咬死小动物往往不会一击致命,因为那是捕食的行为,它们会长时间地玩弄猎物,放他们跑掉,再捉回来;对其它小动物造成长期的精神折磨,就是猫咪快乐的源泉。我最喜欢猫咪,因为他们坏得坦诚,所以很干净。人比猫坏多了,明明也是以制造他人的痛苦而取乐的种族,在欺负完别人之后还总喜欢给自己找道德上的高点,非得说上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我最不同意。我小时候虽然老挨欺负,却着实没有让人发恨的理由;等到后来我无恶不作时,反而没有人欺负我了。
曾大小时候在外头挨了打,也不敢回家说。有一次曾大嘴角被人打流血了,带着伤回家,爷爷就拉着他到学校闹。操场上人流熙熙攘攘,爷爷拉过一个老师就骂,要操人家妈妈以及挖了人家祖坟。曾大安静的站在一旁,脸羞得通红,只恨人家没把自己打死;因为爷爷这一闹,大家都知道曾大挨打了。可是爷爷不觉得丢脸,因为爷爷是个流氓。不管年龄多大,男人都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挨打受伤,身体固然难受,但尚可忍受;一旦被打的事实传了出去,便丢了面子,仿佛这个时候所受的伤才真切起来,让人恨不得就地自杀。从这一点上看,男人活得很幸苦,还是当流氓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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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时候没有什么朋友,因为挨了打也不说的特性,大家都爱欺负我。其实我当时除了老实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恶劣的缺点,反而头脑聪明,心地善良。如果要拿我当朋友,其实很适合。可是人既然选择了欺负我,就没有办法跟我做朋友,因为人觉得欺负朋友这种事在道德上还是说不过去的。
曾大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认识了顾意。那孩子长得瘦瘦高高的,和我一样,也总是缆零零的一个人。虽然顾意也没有朋友,但和我不一样的是,从来就没人欺负过他。我听家里人说,那是因为顾意的爸爸是个毒贩子。
在我们这个被世界遗忘了的厂区里边,有两伙人说了算,一伙是毒贩子,一伙是人贩子。在我的认知里面,毒贩子比人贩子讲道义。你要是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伤害你,要是和他们交情好了,遇事没准还能帮你出个头。人贩子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和他们玩的好,他们转天就把你卖了。
我们厂的小学校后面,有一座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那也是厂里海拔最高的地方。日本僧人讲究一种境界叫做“看沙成海,看石成山”;意思是他们修行的时候喜欢把庭院里铺满沙子,再放上几块大石头,唤做“枯山水”;等什么时候那些沙子在他们眼里成了汹涌的大海,那些石头成了巍峨的高山时,修行就算完成了。我小的时候没见过世面,没看过山海,学校后头的假山在我眼里真切就是世间最高的山,废弃厂房下方的一段湘江就是最恶的水。待后来我了解到日本僧人们的想法以后,我觉得人类真是喜欢自寻烦恼。 4/5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