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小乐与柳淑英在灶台 柳淑英怀孕马小乐当爹 马小乐与柳淑英135集
1933年的一个夏夜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棱,只有黑夜下、稻田中,两个赤L的、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在大自然的沉睡中,与牛蛙“呱呱”叫声、蝉“知了知了”的叫声相呼应的只有稻田中沉重的喘息声。微风拂过,青绿色的水稻摇摇晃晃地给稻田中的两个人送去清凉而又慰藉的风,夹杂着稻谷新抽穗的清香。
然而我的曾祖母在这一夜,却感觉不到风的凉爽、稻谷的香,留在她脑海中的,只有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棱的黑夜。
那天晚上,曾祖母强撑起被蹂躏后虚弱无力的身体,望着月下的沉甸甸的稻谷,目光渐渐没有了聚焦点。
丈夫在一年前离世了,在与隔壁陈家村的械斗中。其实丈夫陈峰为人处世向来友善周到,曾祖母怎么也想不到曾祖父会在一场乡村械斗中丧生。
当初那个身强力壮的人,当初那个违背长辈意愿、把一个破产的商家小姐收留、用自己的汗水和肩膀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当初那个竭尽全力为她提供了所有的温暖和安全感的人,突然之间变成地上一个死尸,这在曾祖母内心造成的冲击如何?我失去了想象的勇气。
曾祖父出事那天中午,曾祖母正在家中烧饭做菜——虽然粮食并不多,但在曾祖父在世时,家中老小倒也不至于挨饿。突然听到丈夫的好兄弟陈林平惊慌的一声喊:“嫂子!嫂子啊!峰哥出事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直直往下坠,就像当初家中产业尽数被弟弟赌尽卖光一般。
这种感觉就像做噩梦,沉沉地坠向一个无底的黑色深洞,不同的只不过是,深渊还在继续,坠落不会停止,这个梦不会醒来。
她呆呆地愣了两秒,手中的铁勺子“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她亡命似的往前奔。
不要!不要!
她内心呐喊着,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风声呼呼,割得眼睛涩涩发痛。她抱着陈峰那强壮的、渐渐冷却的身体,掏出一条洗得布料宽松、丝线根根毕现的白色手绢——连边角的雪莲都似有若无,为他轻轻擦拭。
汗水、伤痕、血迹。
她用自己的头发去蹭他,蹭他的脸、蹭他的脖子,他说过,他喜欢她柔软的头发,最后她把脑袋埋在他曾经有力地跳动着的胸膛,再把他粗糙的大手,放到自己肩上,看起来像是一对恩爱夫妻的相拥。
这是她最后的温存,也是他最后的守护。
我想那天中午炙热的太阳,于曾祖母而言,是天空坍塌后从外界陨落的灾星吧?
此后曾祖母便独自一人撑起了这个家——年迈的婆婆和六个孩子,最小的一个刚刚满月。
曾祖母收回了思绪,在夏天的黑夜下、稻田中呆滞地望着稻田,目光渺茫,看不出什么感情。良久,目光终于模糊起来。
如果丈夫还在,就不用凭一己之力去耕种田地,就不用凭一己之力去抚养六个孩子,自己更不会在这美好的夏夜中,在这即将成熟的稻田中,被村中的地主欺辱。
夏夜、稻田,隐隐约约的哭声悲戚异常,渐渐消散在夏夜凉爽的风中。
当初的曾祖母还是东南沿海一带林氏富商的千金,家族产业涵盖布料、面粉。林之音自幼深谙经商之道,又因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便常常随父外出谈生意,实为其父事业左臂右膀。
林家之音容颜姣好,性格温婉,谈吐尔雅,待人友善亲切,为业界中人呼为“黄莺之音”。
后其父去世,留下的遗产尽归弟弟所有。曾祖母一生都不相信她父亲没有把产业分哪怕万分之一给自己,虽时俗尊男抑女,然以其父视野之阔、胸襟之广,为人之开明,断不至斯。可遗嘱上却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弟弟好赌无能,又被人利用,生意苦撑几年后终于破产,为对手收购。
父亲去世之初,曾祖母本留在家中为弟弟生意打帮手,某夜醒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一陌生农村田间,身旁是一沓纸币。
曾祖母乃至去世之前,都想不明白弟弟为何要急切而粗暴将自己赶出,难道他有什么阴谋怕被发现?
幸而曾祖母在被丢弃的那一夜,遇见了曾祖父。
“喂!田间的姑娘!快点回家嘞!大半夜的一人呆外边儿,危险哪!”曾祖母那时刚刚醒来,正为自己的遭遇黯然伤神,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传来,声如洪钟。
曾祖母转了身,循着声音望去,高高的稻田中,是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黑黑地、像一座存在千年的山。
“姑娘!说的就是你,快回家去!”那个粗犷又响亮的声音再次传来。
曾祖母大半夜在这陌生的田野中突然遇见个陌生男子,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又想起自己的遭遇,抽搭了几声,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
那座黑山听见了哭声,终于沉不住气了,火急火燎地快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你这女娃娃真是的,大半夜的不回家逗留田间就算了,竟然还哭了?姑娘?姑娘?哎!有话好好说嘛!别哭了啊,眼泪最不顶事了。”
曾祖母见曾祖父慢慢走进,本来想拔腿就跑,但在月色下,曾祖母还是隐隐约约瞧见了曾祖父那憨厚又担忧的神情,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亲和感,索性蹲到地上放开声音哭了起来。
曾祖父放低了声音劝了几句,见曾祖母还是抽抽搭搭地哭,急得双手不知往哪放,一会儿在腰间擦擦,一会儿在脑袋上挠挠,一会儿挥舞手臂为曾祖母驱赶蚊子。
见曾祖母的白色手绢也被泪水浸得湿哒哒的,急忙把搭在肩上一条用来擦汗的毛巾拿下来。依稀还可以分辨出毛巾原来的颜色,但那东一堆西一块的污渍已经把白色的毛巾染成灰色,一些地方还沾了些许泥土,估计是劳作时不小心掉进田间沾上的。
“姑娘,不够擦的话用我的毛巾。”他把毛巾拿到她身边,憨憨地笑着说。
曾祖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学着林黛玉那语气嫌弃地说道:“什么臭男人碰过的脏东西,我才不要!” 1/3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