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同学当妈的小说,跪在闺蜜底下叫妈女虐女!看着她的背影,义清不由地想到了那些在故事里和民间小绘本上时常出现的狐狸精的面目来。妲己也好,褒姒也好,还是玉藻前也好,都是和她一样的脸吧!
义清和阿让一起赶路的时候,总是日夜兼程,不得停息。
在去年秋日初临的日子里,义清和阿让因为彼此身世的原因,竟然阴差阳错都入了这城里的赫赫名门橘家之下,成了堂兄弟,分别正式改了名字为橘义清和橘友让。
橘义清为橘家单身的当家老爷哲爷领来的继子,而橘友让是实实足足流淌着橘家的血,是为哲爷的亲兄弟在外头的私生子。
这次的行程是说要去比华严瀑布更为幽深的秘境。两个年轻人一路在下野国境内奔走修行,一路途径那须,帝释山,鬼怒川,再继而行进至日光东照宫深处,最后进入华严。
出发前,义清私下问哲爷:“父亲,您要我陪阿让远赴华严的秘境,这是有何深义吗?”
哲爷一如既往一副刚睡醒的懒散模样,连声音都是无精打采的:“我这不是给你俩机会出去游山玩水吗?哈哈,哈哈哈。”
义清锁着眉头,看着一路轻盈行走,把自己远远抛在身后的橘家继承人阿让,一边喘着气,一边愠怒地半蹲下来绑紧了鞋子。
季节不知不觉已经偷偷入春,下野国早樱的势头远不及伊豆和热海,竟丝毫不见一点要绽放的意思。此处的气温更是十分寒冷,又极其湿润,所以才成为了德川将军家阴森的陵地了吧。义清颇有些不满地想。
之前在茶亭里和阿让休息闲聊之际,义清第一次知道了哲爷给他们兄弟俩安排的目的地。
阿让倒是并无所谓,他似乎学了经,远离了村子里的凡夫俗子,更有了一份超然和潇洒之气,他说着:“虽说华严瀑布同那智瀑布,袋田瀑布同为三大瀑布,确实值得在中禅寺夜宿闲游,但大伯似乎更青睐于世人全然不晓的秘境。这个秘境说是在悬崖的断壁上头,这种地方适合依山建佛寺,所以才有了和我们在家修行的下野药师寺一个时期建起的善逝院,名字取自药师琉璃光如来的医王善逝。”
义清一边啃着冰冷的明太子饭团,一边却带着好奇之心,不由地赞同着:“正是正是,我也听说了。所以,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个世间无人知晓的秘境,善逝院咯?”
阿让眼里飘过一丝模糊的疑云,他也啃了口饭团,继续说道:“之前我读过一本露伴的册子,名为《观画谈》。说的是一个想要出人头地的大器晚成读书人,远赴深山求神浴的事。最后一路皆是大雨磅礴,遇到的绝壁寺庙也好,跋山涉水的别院也好,还是神秘的老僧人也好,还有那令人叹为观止,上天入地的神画也罢,都竟不像此世之物。”
“啊啊,我也读过类似的。”义清一介武夫,原本喜好射箭,所以说起这书中的故事,竟难免话到口边,无从说起,他犹豫了半晌才说,“呃,呃,好像是个小和尚什么的,走错了路,进了神秘森林,遇到下水蛭雨,险些丢了性命。又到了山里的孤宅,遇到美丽女子,还带他去瀑布洗澡。如果动了色心,就会被变成马的故事,那氛围和你说的那个什么露伴的故事,可真像呀!”
阿让难得露出了笑容,他轻拍着手上的饭团颗粒,小声地说:“你说的不就是镜花的《高野圣僧》么?”
“啊呀,反正这气氛好呀,讲些这样那样的故事,适合我们赶路,也不觉得辛苦。”义清有些羡慕哲爷和自己亲生父亲宗正成之间的关系,眼前总是不时能显现出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两个男人坐在廊下喝酒,春日落樱缤纷,夏日萤火幽幽,秋日红枫照面,冬日白雪皑皑。也完全不用去管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棱怪陆离的江户浮世绘呢,还是腥风血雨的幕末纷争,甚至是如同万花筒一样的明治风情,全都无所谓。一切都与这两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老家伙没关系啊。
我义清要是有一天,也能和阿让一起活在岁月停滞的世界里,就好了。义清想。
“如果像大伯和宗老爷那样,那就是两尊十足的地藏菩萨了哟。”不知何时,走在前头,步履飘逸的阿让就像读透了义清的心声那样,不经意地补充了这么一句,吓了义清一大跳。
过了中禅寺再往所谓善逝院而去的山路愈发崎岖,而且天公不作美,居然开始下起雨来,且还不是那种春日里如梦似幻,朦朦胧胧的细雨,而是好一阵猛烈的滂沱大雨。
不知何时,阿让在自己的行囊上系了一盏铃铛,铃铛在雨中透出金色的微光,铃铃的声音带领着义清追随的脚步。
“等一下嘛!”义清转动着蓑笠,瞬时雨花飞溅,他拉起阿让湿漉漉的衣角。
“没有地方避雨呀,这一阵怪雨急匆匆的,连天都摆粤得早了。”
“这下子还到得了善逝院吗?”
“哟,你怕了?”阿让回头狡黠地一笑,片刻,这笑容却转瞬即逝了。
义清随着阿让凝固的表情,也转过头去,只见那棱线几乎消散后微微发红的黑暗中,孤独地站着一个身材苗条少女。她既没有打伞,也没有行囊,一身家常的衣物也丝毫显示不出来她同是远行赶路的人。
仔细一看,虽然雨势很大,可少女一脸的浓妆却并没有剥落。两人透过她沾湿了紧紧贴在额头和两颊的头发,看到了她红彤彤,闪着光泽的胭脂。
准是个妖怪没错了。义清偷偷地捏了捏腰间的短剑,是父亲送给他的救命之物。
可还没等义清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见这个阿让,一点没有修行者的姿态反而像个倜傥的公子哥,他已经抽出行囊里的一把竹伞,撑起来给少女遮雨,还凑着少女的耳畔,两人像早已相识了一般低语了几句。
“喂,我说义清,她是中禅寺那里旅馆的女孩子,困在山里现在也回不去了,不如我们带她同去善逝院,过一夜等天亮了再让她下山,如何?”阿让在雨里,伴着他背上清脆的铃声,这样说着。 1/5 1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