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喊来邻居,给他穿上了那件面袍。
晚上,大哥请来了两个木匠,用杨木板拢了个不大的棺材,那雷材,白的吓人。几个人把五哥抬,放进棺材里,母亲嚎啕大哭,把手高高举起,伸向棺材,俩个建妇摁着他,就这样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接着几个邻居赶了一挂牛爬犁,把五哥拉到五道沟门外一把火烧化了。这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看那地方,因为我总能看见那炫目的火光。那白的发亮的棺木。
那一段时间,母亲总是疯疯癫癫的,有时还拿了五哥的衣服喊他的名字,弄得我也,夜里都不敢出门。
丧子之痛是蛀蚀灵魂的毒虫,母亲的头发白了,手脚也不是以前那么利落,我常看见他坐在门口凝望,看我放学回来,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回家门。从此,我处处讨母亲的欢心,有事没事就在他面前晃悠,以消除母亲独处的时间,我不在像以前那么顽皮,为了让母亲宽心,我开始努力做一个好孩子,三年级的下学期,我给自己戴上了红领巾。说起那事即荒唐又可笑
那时,班里选红小兵,我的成绩虽不算好,但也是中上,可偏没有人选我,入队仪式上,校长和辅导员给新入队的学生带上红领巾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偏偏一周过后,学校就有了组.织红小兵到公社看电影的事情,看电影可是那时代最大的快乐,我和几个小伙伴常常为了一场电影,步行几十里山路,就为了一饱眼福。我用平时攒下的几毛钱买了一尺红布,让姐姐剪成红领巾的模样,系在脖子上,就这样看完了电影。可回来后,我不敢再戴那红领巾,被辅导员发现了,命令我回家带上,没办法,就只好一直戴下去直到小学毕业。
四年级的时候,我拿到了第一个第一名,那天大榜贴到大队的山墙上,过路的人都来围着看,晚上我回到家,母亲特意为我煎了两条小咸鱼,算是对我的奖励,我要分一条给妹妹吃,母亲坚决不允,弄得四哥很没面子,
母亲总嫌我偷懒,这也不能全怪母亲,家里一有事叫我做,我便捧起一本书读,母亲见我读书,也就不再叫我,我也乐得清闲。他也常常对我讲:“看你长大了,能拿书本当饭吃,娘没钱供你,你要考不好,降了级就甭念了。”所以我特别害怕降级,生怕因此失了学业,不过母亲说的也未必是真话,因为妹妹就连降了两级,母亲从没有让他放弃学业。
渐渐地,哥哥和姐姐们都陆续长大了。可以到生产队里参加劳动了,家里只有我和妹妹读书。生产队里的往来账也都还清了。过年的时候,家里有了几个余钱。那在母亲贫穷的日子里是多么大的希望啊!过年的时候,母亲把这些钱拿出来,放在家里的东墙跟。用一个小碗儿装了半碗小灰便算是香炉啦。发纸的时候,母亲在香炉边上摆上两碗饺子,便冲着这香炉扣头。大概是像奶奶和父亲汇报自己的家庭现状吧,因为我隐约的听见他说;你交给我的这群个光腚子已经长大了,能挣钱了。之后便是对大哥的婚姻的祷告,可大哥的婚姻迟迟却不肯到来。
到时二哥等不及啦,初中刚一毕业就在同学中间找了一个对象,而且两个人还有了孩子,母亲被对方的家长逼的没办法,只好答应先给二哥结婚。要知道大哥比二哥整整大了九岁呀!母亲一心想着给大哥结完了婚,再考虑二哥的事情,但偏偏事情就这样来了。
当时母亲怯怯地去找大哥商量,大哥又能说什么呢?事已至此,两个人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可是二哥结完婚,立刻便张罗着要分家,这也许是中国家庭的通病吧。那天大概是正月初七。二哥找母亲说话,说明想搬出去的是想法。说在家里有诸多的不便,母亲认真思考了以后,说过了十五再搬出去吧,可二哥不愿意,还是在正月初十就往外搬了。家里有三头牛,两只猪,大哥二哥带了一头牛,一头猪,其他的锅碗瓢盆儿,都是二一添作五分配了。我看出大哥的不高兴,也看出了母亲的无奈。从那时起,我便有意无意地恨起二哥来了。以至于后来三年,没有登二哥的家门。直到他盖房的时候。求大哥帮忙,我们才一起去。
母亲,天天早晨起床为我做饭吃,我吃完了饭要赶六点钟的火车。东北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冷的让你怀疑人生。真的,接近黎明这个时间格外的冷。母亲四点就起床,围着被子抽一袋烟,再烧起火来做饭,饭必须在5:20端上桌,我风卷残云地吃过饭,带上中午饭冲出家门,往火车站赶。母亲在回被窝里,一般是无法睡着了,就这么一直窝着,因为七点多钟还要给全家人做饭吃呢。
大哥一直找不到媳妇,母亲四处找人家说媒,好容易在东胜修河的时候,认识了一名女社员,赠送给大哥一张二寸的小照片,母亲如获至宝,把她鑲在我家相框最显眼的位置,逢人就给介绍。可是,天不作美,大哥偏偏在修河的时候出事了。
那是一个阴冷的冬天,队里传回信说大哥排哑炮时被炮炸伤了,住在公社医院,我和母亲赶紧打点行李,坐着修河的马车去看他,炮炸的,说不定,什么样子了?“身上少了啥没有?”母亲怯怯的问。“胳膊砸断了,能不能留下后遗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母亲没说什么,也没有落泪,痛苦的日子,让他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我俩来到医院,一开门,看见大哥坐在病床上,满脸乌黑,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只有两只眼睛,还有着一圈白色,手肿的像个馒头,在馒头顶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根香烟。母亲笑了,我也笑了,看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多了,这一炮把大哥的对象给砸飞了,从此以后大哥就一直找到过对象,眼看着都快40了,这在农村可是十足的大龄青年了,母亲逢人就问,只要是个女的,只要没对象,母亲就把她带回家,傻子也有,哑巴也有,她都不在乎。有那么一天,朱元星来我家说:“朱磕巴家的二闺女被丈夫打回来了,住在娘家。人没啥大毛病,就是不停的咳嗽,您看行不行?”
母亲没见过这个人,一直一个劲的点头“咳的厉害吗?”
“咳得厉害,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能活几天算几天吧,给他说个媳妇,我也算对得起他了,我死后也能瞑目了。”
朱元星还是不放心,正好赶上我从学校回家休息,就约我一起去看看,我们一起来到了朱家,朱家原本的宅院,是生产队里的队部,一个完整的四合院,三间正房,东西两个厢房,还有正南的一排马棚,他家住在东厢房里。朱元星从前门进去,假装串门,我从后窗向里面张望:只见那个女人,个头不高,勾着腰坐在炕上,不停的咳嗽,好像要把整个心肺都要咳出来似的,看看就让人觉得心疼,“这不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吗?”我想。脸上还有点皮外伤,显示被人家打的,我看了一会儿就走了,第二天朱元星来我家谈起昨天的事情,我们都很担心,怕娶回来没几天就死了,大哥也明确不要。可过了二三天,朱家却主动找上门来了。原来是朱家的大磕巴看上了大哥能干,又找上媳妇,自己家的孩子多了,养不起,便主动带着闺女来家里了,两人见面,四目相对,话都说的很(委)婉,便没有当场拒绝,过后两三天那烂娘竟不请自来,常常还避着母亲和大哥私会,母亲见此,也不再顾虑了。大哥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婚礼办得很隆重,乡里乡亲都请来了,朱家提出的一切条件,也都应承下来,什么养老钱,自行车,缝纫机,该有的一应俱全。母亲倾尽财力,办大哥的婚事,大概是因为去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吧,也或是对多年来大哥辛勤的劳作给予的报答,至于家里的其他人,似乎都不在她的心上,弄的二哥二嫂好生嫉妒。 4/5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