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如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懂得布局,学会堪破他人之局,方可制敌。”
……
只是种种过往,皆成镜花水月。
十二
“这试剑大会,你还去不去?”
这是我醉酒的第八天。
竟真是人如其酒,朝生暮死。
戚潮踢了踢烂泥般躺在地下的我。
“去啊,怎么不去?”
“他七星山庄又不给你发请帖,你怎么去?”
我下意识想接一句“那便以凌云谷弟子身份”却忽然清醒过来,这一停就没再言语。
戚潮又踢。
“哎——麻烦!随便找个身份。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去?”
“十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啊!我怎么能不去?”
“十年一度能有什么意思,这江湖已无人可敌我。”
“知道你厉害,可你不知道啊。就去年你端了人家凌云西信塔,今年的凌云谷掌门,是之前的三长老,叫什么——哎,对,乔昭。他也要去试剑大会的。”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啊。乔昭好啊,挺好的,”
“当年你在凌云谷,有没有见过他啊?”
是见过的,也是——
“我何德何能啊?我顶多下山招摇招摇。那老头子把我弄进去也就是把我整个普通弟子玩玩,我也演的活灵活现。而且人家又不怎么管事儿,谁闲的没事儿来‘指导指导’你啊?”
“你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
“乏了乏了,你可以走了。”
“那到时候我们在眷春楼见。”
“行——退罢。”
他会去试剑大会,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名门正派惯会爱管闲事。
但愿我这一步棋能落得稳、押得正。
京城眷春楼。
我仍是熨着一壶酒,仍是等待着戚潮,仍是谈论着这江湖。
“京城真热闹啊。”戚潮翻身下来。
诸多江湖人士涌入京城,货郎商贩也都如春芽开了遍地,所有过去的喜悦的悲伤的都一一如冰雪融化,作潺潺流水汇去它该去的地方。
“后天就是试剑大会了。燕云的少阳也来了,我啊还看见那个新掌门了!别说,长得还真挺好看。”
“太干净了。不适合入江湖。”
“话虽如此,万一今年有点什么亮点呢?”
“唔——说不准。”
“那是少阳派的二长老,那个那个,是万海门的护法……”戚潮给我介绍。
“不知这位小友,师承何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音色浑圆如洪钟,脚跟并未落地,轻功约莫不错。想来是朝天宫的长老无渊。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我回头一看,笑道。
“这位是……”他看向戚潮。
“我家公子,”我答道:“药王谷少主。”
“不错不错!江湖又添新秀!”
……
他缓缓走远。
“他没认出来?”戚潮问。
“估计是从身形看了出来,我今日易了容变了声,他没察觉。”
“再往里走走吧。”
七星山庄坐落在京郊,倚龙啸山,傍凤鸣湖。仿江南建筑而造,伟丽非常。
醉月亭上,能观七星风貌。凤鸣渺茫,龙啸苍翠,尽收眼底。
三朝粉黛,万古湖山。
那人一袭白衣负手而立,闻有脚步声,侧身看来。
一如昨日。
那一身白得晃眼,我偏了偏头。
“二位也是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他开口道。
戚潮颔首,自报家门:“我们是药王谷中人,久仰凌云谷掌门大名。”
“哪里,不过充数罢了,”
他打太极的样子,我却是没见过的。
“既有缘相见,不如一同前行?”戚潮指了指前路。
“不了。本就是偷闲出来,这便走了。”他路过我,不动声色地递给我一张字条,一边说道:“前方有一看台,风景极佳,值得一观。”
……
我别了戚潮,在耀眼日光下摊开手心。
——戌时醉月亭。
那字条像触了一瞬刚烫好的酒,留下点点余温,烫灼手心。
十三
霞光染红了半边京城的天,苍翠群山都渲上了层层金色。
我站在他今晨所立之处,借他之眼,想他所想,思我所思。
他姗姗来迟,我没多问,递给他一杯酒。
“怎么认出我的?”
他没喝,只是答道:“你拇指侧有一道疤。”
我一怔,侧身走向他,步伐急促将他抵在亭柱。一遍一遍地吻他,吮他的唇,掠走他的呼吸。
我很想他。
发了疯地想。
他双臂缠上来,闭目探舌,一点一点回应。湿软舌尖与我共舞,亦如轻舟渡我。
着了火般相拥相抚,那纯白外披早滑落脚边,我埋首颈间,那白玉指节抚上我的发,清冷音色已然动了情。
“今夜我想……与你欢好。”
脑海中有如鱼雷炸裂,直将他横打抱起,抬脚便奔向居所。
“莫急。”
温热指尖挑逗胸前,他眼睫阴影下泛着红,微喘也似猫儿叫唤。
再等不得,这一年来的日日夜夜——再等不得。 6/9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