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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里出来我们身上都有些油绿色，像两个长了苔藓的树精。这时太阳已经下去老大半，有点冷。老师想生火，找不到干燥的木柴，于是我提议做爱。老师应允了。
我偶尔听到林中有鸟在飞，从这棵树扑到那棵树，树叶簌簌地往下落。老师就端起气抢，对看起来像鸟影子的东西开抢，借着光影我看到一只鸟被她像叶子一样打落了。她哎呀一声，跑过去拾起那只鸟，鸟儿像要断气了，羽翼在颤抖。“我没想到您这么狠。”“我从来没打中过。”“你对着鸟开抢就不对。”“先别管对不对了，这怎么办吧？”“我看过一个纪录片，把唾沫吐鸟的嘴里，呛着它应该就醒了。”老师就把鸟嘴对着自己的嘴，衔了一口口水往里流，过程又慢又长，我看着直犯恶心。完了鸟也不醒，我紧盯着她看，一脸的严苛和责罪。“你看什么？还不是你那破方法！”她晃晃鸟儿，手抚魔它的脑袋，一脸焦切，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办。奇迹发生了，没一会它就醒了过来，走两步，扑棱着飞去。老师想和我拥抱，我躲开，我说她是杀鸟犯。她仍向前来，我还躲开，她就把我按到，并往我嘴里送了一口唾沫，还按住我的嘴，叫我吞下去。当天晚上我们没说一句话，回到学校我开始发烧感冒，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嘴里念叨着老师是个傻逼。
六、
我遇到一个女孩，这个女孩让我想起我的前女友。我为什么提到这个女孩？因为她喜欢我。我问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她说因为一双袜子。我很诧异地问她你喜欢袜子？她说不是，那天不巧看到我换鞋。那双袜子白的不真实，像水洗过无数次，近乎无色。她说那袜子像我的人一样，素净。我的脚底开始生汗，我生怕她现在让我把鞋脱了给她看一看。她顿了一会，问我，“是吗？”我说：“是，我吃饭都吃素的。”其实我爱素更爱荤，菜里没有油我吃不下一口饭。我看着她面前的烩咸鱼豆腐和炒蒜苗，仅有的几丁咸鱼还被她拣出来放桌上。你不知道我多想把它们夹起来放我的饭里。她喜欢我，她承认了，她想和我交往，这点她却不承认。她说她只是欣赏干净的男孩子，她愿意和我聊天，不过离交往还差的远。言外之意就是让我追求她，并且提出和她交往的意图。可我不喜欢她。我喜欢她的样貌，如果说老师长得很干燥，她长得就很湿润。如果说老师长得很复杂，她长得就很一目了然。如果老师是张牙舞爪，她就是盈盈一握。很简单，她长得很漂亮。我喜欢她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我不愿意和她交往是因为其实我不喜欢她，我不能保证我的袜子每次都皎洁如初。
我们一起出去玩，看电影，吃饭，偶尔骑自行车，爬山。看电影的时候我很紧张，因为我想做出一些不唐突的举动，可无论电影进行到哪里，观众耸动或者大笑，我都伸不出去手，因为她始终不笑也无言语。我只得假想她也很紧张，她也很无措，只有我先迈出这一步。结果很顺利，我抓住了她的手，她倒是个直截了当的人，她说：“你的手好冰。”我讪讪地想缩回来，却感到一股阻力。她用手指在我的手心划了一划，“还出汗了。”这下子我不敢动了，手就僵在那里，她划了划觉得没意思，就松开我的手。电影结束后她闷闷不乐，我以为是男生应该有双温暖的手，我因此而自责，两人就一直不说话。待到结尾，她拧了我一把，她没有老师那么坏，拧的很大块，也很轻。我只当她是在提醒我注意她。她说：“你很不懂事，你居然不搂搂我。”她撂下这句话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痴呆在原地。我想了想也确实不划算，下次直接亲她得了。
骑车是我提议的，我想看女生出汗的样子。她没有车，我就给她借了一辆，她取出两颗棉球，再从包里拿出一瓶消毒水，我闻到了次氯酸钠的味道。她把消毒液倒在棉球上，擦着车把手，擦出白色的沫。然后她转身想把那瓶消毒液递给我，我已经把手放在车把上了，她看了一眼，把消毒液放回包里。
不管我们骑多久，爬多久山，她基本上不出汗，只是颈部有一两颗星点，且晕红了一片。那一块让我想咬一口，我好像恨什么恨得慌一样，牙关咬得紧紧的。吃。我想起了这个词。我尝试去吻她，她并不抗拒，我们脸贴着脸，嘴巴擦着嘴巴，我闻到很冰凉的气息，和些许消毒水的气味。我试着用了用力，牙关渐渐咬紧，她就实实地挣了一把，我被吓到了，便放开她。她说我身上有汗味，不好闻。我面子上挂不住，就说：“废话，人要排毒就得出汗。等你老了你就会有色斑。”我看着她洁白的脸，我有些失落。
霎那间我明白了堂哥的意思。
七、
我把老师约到那条条轨上，老师枕着这一条，我枕着那一条，我俩开始交流。“你今天兴致不高。”“是的。”“也没什么，你这个年纪是很容易兴致不高。”“我在做一些决定，所以兴致不高。”老师坐起来，拍拍后背，兴趣盎然地问我是什么决定让我犹豫不决？我说：“老师，以后我们不要来往了。”老师静默了一会，盘起腿，手指在下巴上抓挠。“为什么？”我翻了个身子，背朝老师，匆匆面对一丛丛的决明子。青草香气使我看得很真实。“我交了个女朋友。”“你的同学？”“嗯。”“那结了。再正常不过。”她躺回去，把背后的衣服褶皱拉扯平。好一会我们都没说话。
“她不好看，还有些洁癖和臭脾气。”“怎么刚在一起就说人家的坏话呢。”她把脚伸了伸蹬了蹬，双腿颤抖，伸了个懒腰。“老师您很有魅力。”“别说了。”我闭上嘴。时间仿佛停当了一会，老师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说：“性学的意义就在于把陈旧的东西消除掉，让所有的快感变为科学。”她坐起来，抚了抚我的背。“不要责怪自己呀。”我的背在她的点抚下轻轻颤抖，像未平的水面。“我是男人，我要在恋爱里去呵护。”“是的，对的。”她仍轻抚我的背。“我有责任使她快乐，她快乐我就该骄傲。”“没错，应该要这样子的。”老师坐到我的头前方，手指头轻捋着我的脸。“她其实很漂亮。这使我很难过。”老师的手颤抖了一下，不言语。“老师，我是不是太弱了？”“你不弱，你很可爱。谁都喜欢你。”“老师我不要可爱。”我没有控制住自己，青草香被泪水的咸味梗住，咸味一直潮湿在我的脑袋里，引起一阵好似聋了一样的潮白。我听不甚清老师还说了什么，也许她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护着我的头，一面抹着我的泪水。那片潮白的嗡鸣渐渐被抚平，还剩一些时不时的抽搐。 6/7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
